红衣少女:“……”
“原来你们是道侣,怪不得。”
她转过身,似乎是为了避嫌,松开了那只搀扶的手。
子荷欲哭无泪,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这里都是台阶,她高低要给侍笔小鬼画一台电轮椅推着走。
一行人缓缓登顶,在红衣少女向两人介绍过山中的几处绝佳风光后,梧叶宗终于显出了完整的轮廓。
但见楼阁重重,宫殿巍巍,云端霞光万丈。
跟当初的宝烛山何其相像,只是可惜,一切都被祝桑给毁了。
名叫玉心的红衣少女将两人带到梧叶宗的正殿门前。
“师祖就在正殿等你,他问什么你说什么,千万别害怕。”她打开殿门,悄然一笑,“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子荷见她神秘兮兮的,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肩膀上趴着一个侍笔小鬼,她漂浮的步子慢慢就被压实了。
大殿里空荡至极,跟外面金碧辉煌的修饰相比,素净的要命。
子荷环顾一周,不见一个人影,她以为梧叶宗的老祖宗还没到,正要耐着性子再等一会儿时,横亘在中央的素白屏风上,簌簌落下几片桐叶。
“来了。”侍笔小鬼道。
他一身鬼气,虽说事先做了遮掩,但在这样的微风之下,身上的那点文气竟在肉眼可见的消散。
子荷尚不知这里的门道。
微风拂面,嗅着空气里干燥的草木气息,她意外地想起了秋日落叶纷纷的画面。
在她冒出这个念头后,原本素净的大殿陡然一变。
草木枯黄的秋日里,平静而又清澈的湖畔,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从树后走了出来。
“许久不见。”
子荷一愣,发现他是在跟自己身后的侍笔小鬼说话,不由得松了口气。
竟然是熟人。
侍笔小鬼敛袖行礼。
听着他的声音,白衣男子垂眼看了他半晌,像是近视的人找到了自己的人眼镜,他皱着眉,问道:
“为何你不在殿下身边?”
侍笔小鬼苦笑:“我犯错了,殿下罚我侍奉在娘子左右,如今已有两年多了。”
“怪不得,方才你进门时,我险些都认错了。”他打量着侍笔小鬼,若有所思,“一百年不见,你的修为精进不少,太子殿下为你谋划颇多,你为何还会犯错,又沦落至此?”
侍笔小鬼垂首,恭恭敬敬将这一路的经历略加修改,半真半假缓缓道给他听。
这期间子荷仿佛是事外人。
她隐隐察觉到,梧叶宗的老祖跟太子殿下是旧相识。而对于侍笔小鬼,他似乎有着某种偏见,因为这种偏见,连带着她也不受待见,自始至终,他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子荷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不多时,一道刻薄的视线落了下来。
这比陆玉屏的剑还要锋利,简直要戳烂她本就薄弱的心理防线。
“太子殿下如今还是这样念旧。”
“可惜她不是太子妃,难为你一路侍奉至此。”
“她能破除君篁山的封印,多亏那一支笔。太子殿下当真是用情至深……”
那支笔明明是小鬼送她的,跟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干系?
子荷被他接二连三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这里的氛围实在是太压抑了。
子荷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祖师既然知道破除封印的是那支笔,不是我,那可以放我走吗?”
没有料到她还有胆子插话,梧叶宗老祖俯身瞧了她一眼,末了,嗤笑道:“难怪太子殿下让你来侍奉她,她长得确实像你那位女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