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上课20分钟了，教室里只坐着三人一熊猫。
玩手机的玩手机，打游戏的打游戏，只有清水凛打开笔记本等候着老师的到来。
“小凛，上那个笨蛋的课不用太认真，他经常迟到的。”真希几人已经习以为常了，“说实话，你有时间还不如去图书馆看书。”
清水凛:“……”
那她郑重其事的提前来上学有什么意义？
“我还是听课吧，看书不一定能理解。”
咒术的世界是她未曾涉及的领域，她想先将逻辑弄明白。
真希不置可否，“那你就先听几节课吧。”
熊猫听见她们的谈话转过头，“小悟对咒术的理解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小凛要认真学啊。”
“好……”清水凛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五条悟的地位不同寻常，绝不仅仅是一名普通老师那么简单。
即便她目前对实力强弱的判断并不明朗，但是五条悟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绝对的强者。
清水凛暗自记下，她要慢慢的、一点一点了解咒术界的事和人，就像她一点点的体会这个世界。
没几分钟，五条悟嘴里叼着饭团、长腿一跨从窗户翻进了教室，一屁股坐到了讲桌上……吃起了早饭。
清水凛有些惊讶地盯着他，时间长的称得上不礼貌了。
“给。”
他抛来了什么东西，清水凛慌忙接住。
热乎乎的甜牛奶。
“……”
五条悟咧嘴一笑，像是忽然间恢复了精气神，吆喝着让学生们听他讲话。
“今天老师要给大家讲讲反转术式哦。”
此话一出，清水凛发现他们都坐直了身体，除了真希。
五条悟看见他们的反应丝毫不意外，反转术式对于每一位咒术师的吸引力都是极其大的，当初他也是乐此不疲地尝试领悟。
“我们都知道，负负得正，咒力是负能量，那么负能量乘以负能量是不是就变成正能量了呢？”
“所以说反转术式其实就是将咒力相乘的一种操作方式。”
“是不是很简单？”
“……”
“……”
“……”
清水凛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不是，她怎么听不懂呢？咒术还和数学有关系？她数学也不差啊。
环顾四周，她的前辈们都是一脸茫然。
清水凛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她的问题。
“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领悟！”五条悟下了结论，没有一点要给学生提供帮助的自觉，“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去找硝子，这方面没人比她更厉害了。”
“那么下面的时间其他人自由训练，小凛跟我走。”
迟到半小时，讲课三分钟，如果他只是教书的话，一个学期的知识可以压缩到一天了。
清水凛没想到自己的第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她跟在五条悟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小凛，咒术的世界呢主要靠天赋和悟性，这么说可能很残忍，但事实就是这样，所以当咒术师最重要的是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对自己、他人和这个世界。”
五条悟带着她来到图书馆，在书柜中穿梭，不一会儿怀里就抱着一摞书。
“来，小凛，你这些天就把这些书看完，不懂不要紧，先看着，慢慢就懂了。”
清水凛大概扫了一眼。
咒术原理、咒力控制与应用、咒术史……
还行，不多。
五条悟见她没什么反应，非常善解人意道，“可以带回宿舍看哦，不过千万不能带出学校。”
清水凛:“好的，我知道了。”
二月的天气和寒冬没什么两样，她又怕冷，因此穿的比较厚，一次性把这些书都带回去太费劲了。
早知道就不听真希前辈的话，带书包去上课。
她注意到五条悟穿的异常少，好像每次看见他都穿着单薄的教师制服。
“老师，需要按顺序看吗？”
“什么顺序？”
“……”
看来在这里她得改变原有的思维方式。
清水凛随意拿了两本，剩下的放在了图书馆的储物柜里。
她将手缩在衣袖里，紧紧抱着两本可怜的书。
五条悟就这么看了一路，几次想帮她拿着又觉得没必要。
“小凛，没事的时候去和真希一起训练吧，你太……瘦了。”
清水凛:“……”
她敢打赌原本要说的是“太弱了”。
“等天气暖和一点行吗？”
女孩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清浅如水的眼睛，五条悟觉得自己好像在和那双眼睛说话，声音都软了下来。
“没问题，训练嘛，要看各人身体状况。”
那双眼睛一弯，“谢谢老师。”
“好了，老师要去忙了。”五条悟没忍住在她头顶拍了拍，“就在这里分开吧。”
清水凛心中升起了一丝愉悦，“嗯，祝老师顺利。”
五条悟挥了挥手。
清水凛带着那丝说不清原因的愉悦感回到了宿舍，第一时间翻开了《咒术原理》。
“……”
一页内容被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上面的每个字她都认识，组成一句话后她就看不懂了。
清水凛不相信自己的悟性真有那么差，就连洗澡的时候都在思考话里的意思，后面慢慢发展到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思考。
真希连连摇头，真是魔怔了。
清水凛花了半个多月才将几本书的内容单纯看完。
她的脑海一团乱麻，感觉神经都断开了。
“真希前辈，可以拜托你帮我捋捋吗？”
她想过去找五条悟，发信息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描述问题，她的问题太多太杂乱了，自己都无法梳理。
五条老师那么忙，起码要等她能够准确的表达疑问再去问他。
“我帮不了你。”真希表情很奇怪，“我是没有咒力的人。”
清水凛愣住了，看过的书总归有点用，她立刻搜索到了相关知识，“天与咒缚？”
真希没有回答，她的表情似是默认了，“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她从来没说过，清水凛也从来没问过。
“不知道。”
真希嗤笑了一声，不是对清水凛，而是对她的所谓的姓氏，明显到清水凛没有感到丝毫冒犯。
“小凛，你最近看的都是最基本但也是最深奥的东西，五条老师肯定也没指望你能看明白。”
“比起这些东西，倒不如了解其他事情来的实在。”
清水凛静静地听她讲。
“咒术界的高层是总监部那些家伙，他们几乎掌握了80%的权利。”
“而高层的组成主要是御三家的人，五条家、加茂家和禅院家。”
五条……
“五条老师就是五条家如今的家主，整个家族唯他马首是瞻，五条家算是御三家相对最和谐的家族了。”
“其他两家一个比一个垃圾，而我就是在最垃圾的禅院家出生的。”
“封建、重男轻女、歧视双生子……”
接下来的故事如果除去咒术的背景就是彻头彻尾的封建迫害了。
清水凛没想到看似豁达飒爽的真希前辈竟然背负了这么多。
“真希前辈，我有预感你一定会成功的。”
“我也觉得。”真希起身转动肩膀，然后朝清水凛伸出了手，“走，去跑二十圈。”
“？”
“天天看书会把脑子看坏的，活动一下对身体好。”
“……”
当晚，清水凛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身体很累，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的思绪处在清醒和睡眠的临界值，像是一台精密的计算机，有条不紊地解析着这段时间学的知识。
清水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醒来后精神亢奋，脑海中异常充实。
下课后她飞快地跑到五条悟身边。
五条悟被她求知若渴的眼神吓了一跳，“有什么问题吗，小凛？”
清水凛已经在心里列了张问题清单，“老师，为什么人的负面情绪会生成诅咒啊？这之间有什么转换关系吗？”
“呃……”一上来就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五条悟斟酌道，“你可以把人的情绪视为一种能量，世界上不是有什么风能、光能吗，人的情绪其实也是可视化的，我们平时说情绪感染人就是这个道理。”
“老师，你这么厉害总不能是因为你的负面情绪比别人更强烈吧？”
“啊，一般而言，负面情绪越多生成的诅咒就越多，但是这样太低效了，天赋强的人就可以用少量的负面情绪获得大量的咒力，这点你可以找忧太探讨下。”
清水凛还有一个终极问题，“既然人的负面情绪是一种能量，那么人的正面情绪应该也是一种能量才是，这两种能量是相反的，按道理可以相互抵消，就像光与暗，可是好像只有咒力这一种，正面情绪去哪儿了？”
“……”五条悟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无奈笑道，“小凛，这个问题老师小时候也和好朋友探讨过，可惜没找到答案，现在依旧没有答案。如果没有答案会让你觉得迷茫，你就当作是正面情绪远不如负面情绪强烈吧。”
“诅咒存在了几千年，竟然还存在这么多模糊的地方。”清水凛有些遗憾，同时也提起了兴趣，“老师，谢谢你。”
“不用谢哦，真希明天有个任务，小凛想一起去看看吗？”
“可以吗？”
“可以啊。”
清水凛不免期待起来，“谢谢老师！”
“都说了不用谢了啦。”五条悟揉了揉她的头发，“去找他们吃饭吧。”
“好。”
女孩是情绪激动也会克制的性格，习惯性的压抑真实的情绪，最初五条悟遇见她时只觉得像一个漂亮乖巧的人偶，在高专待了这么些天，倒是有了点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活力。
气温逐渐回暖，风也没那么冷了，五条悟漫步在走廊上，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嘴角慢慢扬起轻微的弧度。
杰，有个小朋友和你问了一样的问题欸。
*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
“真是的，都不想出门了。”真希小声抱怨了几句，她看向早就整装待发的女孩，无奈又好笑道，“小凛，要不要打赌？你只要出了几次任务后就再也不会期待了。”
清水凛的确有点激动，不过她依旧很清醒，“不要，我知道目前只是新鲜感作祟。”
真希静静地看着她。
这位学妹就是太聪明了，完全不上当，她还想趁机赢一个月早餐呢。
“出发。”
辅助监督已经在校门口等候，是为略显疲惫的女性。
中岛良子温和地建议道，“还要过一会儿才到，你们可以睡会儿。”
真希比了个ok后就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清水凛没有睡意，她看向车窗外，光秃秃的一片，她却看入了迷。
这次的任务在仙台，不算近，清水凛自幼在东京长大，还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老师喜欢吃的喜久福好像就是仙台特产来着……
左右也没其他事情，她拿出历史书看了起来。
中岛良子通过后视镜打量了一下这位新来的女孩，安静漂亮，气质疏离，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有些清冷，实际上确是一个温和淡然的人。
听说是个孤儿，看起来完全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