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本次大典的万造被内定了!”一个路人和身边的朋友说到,“据说那人还是烛炎最宠爱的徒弟,其他人过来都是给他这徒弟做配的。”
“啊?真的啊?!”朋友惊叹道。
“是真是假谁知道啊?听说这徒弟好像是身有异疾,虽然也修了仙,却依旧寿命不长,就怕是为了哄徒弟,费了一届大典。”
“哎这位道友你说的可是真的?”一人掺进话题中。
“哎我也只是听说,具体是否谁知道啊?”那人说。
“哎我也听说了,说是那徒弟身世凄惨,被捡到时母族尽数被蝣粟部下灭亡,只剩下他一人……”
荆牧芜听到了蝣粟这俩字,刚想转身加入讨论,却听见高台上一声响亮的铜钟声。
吵吵嚷嚷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肃静,冶物大典即将开始,请各位匠人做好准备。”大典主持站在台上说。
“大典开始前,按旧俗本应该由巧工阁主开锣评委,只是本次大典因为其亲缘的参与,只参与开锣,评委由他人补上。”
众人哗然,原来那流言竟是真事,有不少还未上场的匠人暗中抱怨。
“这……未免也太……”
“就是,这巧工阁主一把年纪搞这种,不怕晚节不保吗?”
“我们可都是辛辛苦苦修习了好几年的,难道真要让给一个萝卜坑?”
“这不公平!”
“肃静!肃静!”眼看底下人群开始骚动,主持敲敲鼓试图压下去。
“诸位。”一声混厚的声音瞬间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阁主。”主持转头恭恭敬敬行礼。
高台大门豁然大开,几个华丽的游灯先飞进来悬在半空,红飘带与金铃声响起,红衣侍卫入门,亮出的武器一眼看得出品相高,装饰了红金色的流苏,一派繁荣金饰。
“老夫来迟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男人混厚的声音用传音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一身玄黑重衣,肩膀上饰了金甲,男人身材高大威猛,腰间配一柄看似平平无奇的长剑,缀了金链做剑饰。
这位便是烛炎,巧工阁主,腰间的剑便是大名鼎鼎的天阶神兵,玄木。
“阁主。”主持递上锣,烛炎象征性的敲了下,昭示大典正式开始。
敲完,烛炎便在侍卫引路下,坐到备好的位置上。
众人虽有非议,但目前也只能按下不表。
“烛阁主糊涂哇!”台下一人感慨道,“一世清誉难道真要为了他那徒弟晚节受损吗?”
“谁知道呢?就算他哄徒弟,也不该在这时候啊!”
“可不是嘛!倘若他那徒弟真有本事大家也没什么异议,还能说一声名师出高徒,可如今却是把徒弟捧到如此境地,但凡有一丝不完美都是惹众怒。”
“对徒弟寄于如此厚望,甚至连退路都不留,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徒弟好还是坏。”一人摇头感叹到。
台上拼的如火如荼,台下也时不时有内行点评一二。
“说起来,荆哥,”元止戈拽拽荆牧芜的袖子,“我昨天去压赌时就听见不少人在讨论这个,没想到还是真的哎。”
荆牧芜看着台上,隐隐约约感觉出点不对劲。
他可记得前世的大典是平平淡淡的过去了,若真有什么徇私舞弊的行径,哪怕巧工阁有心隐瞒,大典人数众多也瞒不住,况且他前世这一届因为已经之前好几届的万造虽然也算厉害但放在烛炎眼中都不尽人意,故而虽有万造之名,但实际上的能力从不被烛炎放在眼中。
可如今的情况却是他前世未曾听说过的。
“那你可知道那人的名字?”荆牧芜问道。
元止戈:“没听清,好像叫什么勤愿意来着?”
元止戈:“听说是一届凡人,母族尽灭只剩他一个,被路过的烛炎先生拾回去当幺儿养着,说是身患异疾,寿命不长故从不声张。”
荆牧芜:“我听他人说其母族是被蝣粟所灭?”
荆牧芜这几年对蝣粟名字非常敏感,元止戈已经习惯了。
“差不多,乎尔池所灭,四舍五入也算蝣粟干的。”
荆牧芜回想前世与其相关部门记忆,倒是想起来其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蝣粟此人向来独来独往,那部下与其说是他组建的倒不如说是一群追随者组成了一个四处烧杀抢掠的门派起名为乎尔池,蝣粟知道此事后不仅没有反对,反而很感兴趣,点化其首领骤为成为长命鬼物,放任其戕害人间,仙门百家也饱受其害。
说到蝣粟,免不了提起他的出生,万年之前,混沌初开,天道极为简陋,许多狡猾之徒钻空子,为善者无葬处做恶者享高福这种在那时屡见不鲜,众神怜悯百族长久受残缺天道迫害,献祭自身补全天道,补天完又万年之后,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一个蝣粟,自称为后土遗腹,但为人却没有半分远古神性,反而极端恶毒甚至恐怖。
乎尔池发动的许多次大型战乱几乎都有他的推波助澜甚至亲身参与。
作为规则产物,蝣粟有类似于上古神明的点化能力,能将点化之物强行扭转形态,级别有高低之分,最次一级的点化为血肉恶物,形状恐怖诡异,没有任何意识只凭本能行动的血肉团,会模仿死前的形状,也就是说死的越惨化做血肉恶物的样子越恐怖。
稍高级的是长命鬼物,典型的代表就是乎尔池首领骤为,从点化那天到如今已活了一千年了,长命鬼物比血肉恶物好点,可以自行选择形态。
最高级别的,分刀,据记载从蝣粟诞生到现在,只见过一次,是蝣粟将自身分离出来一部分,到这时就已经不能算点化而是蝣粟本人了,所行所做都可视做蝣粟本人亲自下场。
分刀只在记载中五千年前的一场空前大战乱中出现过,据记载,那场乱世彻底改变了格局,乱世之前,虽然天道高远,但若想与远古神残留的意识沟通总有办法,但那场乱世,让人们真正见识到了蝣粟作为规则产物的恐怖,一身血衣玄铃,慈面恶行,彻底砍断所有链接远古神的方法,自此人间只能自救。
荆牧芜想起前世凡间的确曾出现过一场由乎尔池掀起的战乱,他当时因分身乏术,派了坐下得力干将前去帮凡人抵抗乎尔池,烛炎好像当时也下去了。
估计是这一世略有变化,前世烛炎过去晚了些,那孩子撑不下去死了,今世过去的早了点,捡到了还未断气的孩子。
一个时间之差,就救下一条性命。
。
大典比拼方式主要是用自己制造的武器比拼,武器不敌对方折断的为失败下台,撑到最后一轮决赛则是评委发下材料,现场打造。
大典擂台逐渐白热化。
聘齐是一名工匠,他为了这次大典准备了不少时间,哪成想遇到这种事,不过,在那位内定万造出来之前的比赛还是含金量很高的,他遇到不少厉害的匠人,武器精密锋利,不过比起他还是弱了点。
一圈一圈比拼下来,台上人逐渐减少,那位小徒弟却一直未出现,聘齐心里越来越没底。
“恭喜,”主持下了,“如今还站在这里的工匠各个都是人中龙凤。”
“你们那内定万造呢?”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开口,问出了台上下所有人皆有的疑问。
“这位先生慎言,冶物大典向来公平,从未有什么内定万造。”
“哼!既然没有为何现在还不肯出现,叫我们在此好等,怕是临场惧怕退缩了?”
“就是!”一个人附和道,“叫他出来见我们!”
主持无奈抬头看向高台上的烛炎。
“诸位稍安勿躁,小徒实在是有事耽搁了些时间,但请各位放心,老夫从不做什么开后门的事。”
聘齐拱手一礼,“阁主,并非是我们找茬,实在是大家心里没底,能留下的都是一心冶炼之人,向往万造多年,实在是不甘心落入无法承担之人身上。”
“就是!我们不甘心万造落入德不配位之人手上!”台上的匠人群情激愤的喊。
“阁主,”一个侍卫急匆匆跑到烛炎身边行礼,“少主赶来了。”
烛炎应声,向着台上各位匠人开口:“既然小徒已到,为了避嫌,恕老夫先行告退。”
烛炎起身离开。
众人终于等到人来,议论纷纷的看着入场门。
“可算来了!”元止戈兴奋道,“终于能见到我压的人了!”
“你将赌注压在一个没见过的人身上?”荆牧芜问。
“我那不是随大流吗?”元止戈憨憨一笑,“大家都压他,我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压上了。”
“你啊,”荆牧芜敲敲元止戈脑门,“小心我回去跟你师父打小报告。”
“哎呀荆哥你最好了,话说那人到底长啥样啊?”元止戈探头探脑的朝门口看。
“吱呀——”门缓缓打开。
“诸位远道而来,在下因事有失远迎,还望诸位海涵。”
一声极为好听的年轻男子声音先于其人传进来,颇有少年轻狂的感觉,带着因疾行而起的稍微不稳的呼吸。
黑色纱篱遮住了大半个人,纱篱上用珍珠与红绸带结成网络,随着动作一摇一摇的,纱篱下是红色的衣角,来人步伐略急,行动间衣角飞起,露出金线绣成的华丽花纹。
来人上来台阶,站在擂台上,摘下纱篱。
艳若恶曼陀,妖似毒丽蛾。
“在下秦裴漪,见过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