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一片安静,除了浮尘宗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声音。
“奇怪,之前不还是有人的吗?”耳宓疑惑道。
“救命……救命啊!!”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个少年。
浮尘宗的人急忙上前护住那人。
“救命啊!!”那人挣扎着想摆脱控制。
“阁下勿要害怕!我们都是仙人,是过来调查案子的,你是这里的人吗?”
少年瑟瑟发抖:“你们……是真人吗?”
“当然,货真价实的人,难道这里有幻境?”
“我……我……”少年吞吞吐吐的。
“当然。”没等少年说出来话,一声突兀的男音从众人头顶传过来。
“什么人!?”感受到突然出现的非比寻常的浓烈鬼气,所有人都警惕起来,拔出剑环顾四周。
“尊上,该行动了。”男声说道。
“聒噪。”一个极好听的青年音不耐烦的说。
男声顿了下,听着像被青年呛了后愤怒却不敢发脾气。
“遮遮掩掩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光明正大出来打一场!”浮尘宗的人怒道。
“诸位不必心急,”脚步声传过来,声音由上朝下,逐渐方向明确。
脚步声停下,众人看过去。
一身黑衣身材高挑的男人从天而降,抱胸看向这里。
“反正,都回不去了。”
“你什么——”
地面突然震动,无数肉枝破土而出。
所有人眼前的景象都像坏掉的投影石一样,飘上雪花,耳朵嗡鸣。
四周温度骤降,脚下的土地粘腻异常。
雪花褪去。
从众人进城时就开启的蒙在眼上的假象关闭。
一片猩红,无数血红的尸体倒挂在肉枝上,人间炼狱象。
黑衣男站在丛生的肉枝中,微笑着看向浮尘宗的人。
“乎尔池首领骤为,见过诸位。”骤为款款行了一礼,若不论当下的场景,倒真像个君子。
“乎尔池!!怎么可能!!”耳宓在听到骤为的话是心脏都停跳了一瞬。
乎尔池没灭!!
作为当年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的幸存者,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蝣粟的恐怖,血涂阵屠尸百万,天地皆被染上腥红。
可如今乎尔池还在!!
若只是一个普通乎尔池的人站在那里他还可以认为这不过是乎尔池的负隅顽抗,可站在那里的是骤为!
那是乎尔池的首领!蝣粟点化的长命鬼物!
他还活着!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蝣粟……没死!
甚至可能,骤为过来就是受蝣粟指使。
他想起骤为说完话之后那个青年声音。
诡异的熟悉。
耳宓愣在原地。
骤为喊那人叫什么来着?
尊上。
“哒——哒——哒——”脚步声一顿一顿的接近,阴冷感如蛆附骨的缠上所有人的身体。
“咔咔咔……”之前被他们拦住的少年诡异的笑起来,身上的皮肉像蜡烛一样融化。
“啊啊啊啊!!鬼物!!鬼物啊啊啊啊!”拦着少年的人惊恐尖叫。
“哒”脚步声停下。
耳宓整个身体都在哆嗦,咬牙起身,将融化的少年一剑挑出去。
短短几个呼吸,少年就融化的只剩下雪白的骨架。
骨架踉跄几步站稳,朝浮尘宗的人扑过来,与他们缠斗起来。
四面八方不断有骷髅过来,砍碎了一个还有无数个,这些骷髅还会复生,源源不断。
“前辈!现在怎么办啊?!”年轻们一边与骷髅对峙,一边向耳宓喊。
耳宓现在脑子乱成一团了,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蝣粟,蝣粟……
这是他,他的朋友,无数无数从那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人,一生的噩梦,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他们的亲师友侣被扭曲恶心的怪物同化后对昔日身后人举起利刃的情境。
那些恐怖怪异的鬼物,像被扭曲的规则感染的不可名状的东西。
“蝣粟……蝣粟……怎么可能……”耳宓喃喃自语。
“逃………逃不出去了……我们逃不出去了……永远……永远……”
“不行……不行!”耳宓猛的清醒,“章溯溪!”
“前辈!”一个少年一剑劈开缠在身边的骷髅。
“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送章溯溪出去!”
“是!”浮尘宗经过流潇锦元止戈两位宗主的管理,人心凝聚力很强,迅速排列剑阵将章溯溪包围其中,朝来时的路靠拢。
“章溯溪!你出去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到仙门告诉他们骤为重现人间的消息,无论如何!就是爬也给我爬过去!”耳宓喊道,“听清楚了吗!”
“是!”章溯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中,最后活下去的可能只有他自己了。
“万剑归宗!”众人架阵。
无数剑影自天而下,朝骷髅刺过去。
骤为避开一柄朝他飞过来的剑,刚想拔刀与其攻击,就见一只素白手握住剑尖。
剑刃锋利划破那人的掌心,赤红血色渗出来,衬的那只手更好看。
那人伸出食指,在剑刃上轻敲了一下。
那削铁如泥的剑竟瞬间开裂,那人松手,铁片砸到地上。
掌心伤口血肉蠕动迅速恢复。
阵中,浮尘宗的人伤亡惨重,连被护在阵中的章溯溪也受伤严重,更别提护卫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
骤为转身。
能为他挡下攻击的绝不可能是秦裴漪。
即便因为蝣粟的原因,秦裴漪现在虽然不至于跟他一见面就喊打喊杀,但也绝对称不上风平浪静,秦裴漪看他很不顺眼,稍有不开心就拿他撒气,幸亏每次对他动杀心时都会被蝣粟强行下线,才没有造成什么命案。
甚至秦裴漪巴不得他某天被一个飞剑爆头没了,省的他还需要找理由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