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牧芜心中诡异的感觉浓烈,脚上却不受控制的朝男人走过去。
男人咳嗽着艰难抬头,荆牧芜站在他前边,低头看他。
“牧芜……”男人无力的伸手抓住荆牧芜的衣角。
素白衣服上印上血红手印,男人手上失力朝下滑,在白衣上滑出一道血痕。
荆牧芜蹲下身,伸手想抱住男人。
“别……动我……”男人低头,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荆牧芜顿住,心中突然警铃大作。
“啧。”
浑身汗毛瞬间竖起,荆牧芜猛然起身朝后退。
从地面破出来的肉枝扑了个空,遗憾的收回去。
要是荆牧芜反应再慢一瞬,那些肉枝就能将他捅穿。
男人手上全是血,抬手扣着栏杆站起来。
胸口分明没有一点伤口。
“哎呀,”蝣粟见自己暴露了也不装了,抬头笑着看着荆牧芜,“被发现了呢。”
“果然。”荆牧芜说。
“荆峰主神机妙算啊,只是,”蝣粟放开威压,“你逃不出去了。”
说完的瞬间,浓烈的鬼气弥漫开,不知何时塔外竟已经围了密密麻麻的鬼物!
“前有狼后有虎,荆峰主,你选哪一个呢?”蝣粟笑道。
“哼,”荆牧芜冷哼一声,“你以为能威胁到我?”
他看着蝣粟的眼睛,“阁下怕是忘了,前世我是怎么重伤你的。”
蝣粟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荆牧芜身上的长恒力量是真的,和远古神长恒上一模一样的力量,他当年可是实打实的经受过。
当年长恒为了链接天道与人间,将遗留的身体化做天道链,若不是他将全部力量都移到分刀身上,怕是在天道链断开的瞬间,崩出来的碎屑就能彻底毁掉分刀。
即便如此,分刀受的伤也极重,近乎消失,他的神魂也伤的很重,还受到了天道诅咒,无法与分刀融合,他只能将分刀放在血涂阵休养,千年以后才达到可以放入轮回的地步。
前世荆牧芜自爆,再加上分刀叛变,他是真的重伤濒死,当时哪怕一个凡人捅他一刀都能彻底杀了他,只是不知为何,再睁眼,时间竟倒转回他刚送分刀进入轮回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骤为没送秦裴漪上山。
如今秦裴漪还没跟他完全融合,力量还没到顶峰状态,还有荆牧芜这个大杀器在面前。
进退两难的是他。
只不过……
蝣粟兀的继续笑起来,“你以为你能伤到我?前世杀不死,今世也一样。”
前世伤的大部头在于分刀的叛变,为了强行融合分刀,他陷入虚弱期,被荆牧芜身上的长恒力量雪上加霜彻底崩掉。
只要秦裴漪不突然叛变,他对上连天道链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的荆牧芜,不能说完好无损,但也不至于伤的严重。
况且,荆牧芜还保留着上一世自爆留下的阴影,在他的威压下幻痛,实力无法完全发挥。
只是……
秦裴漪的独立意识还是太强了。
他洗了那么多遍秦裴漪的记忆,又放在血池消磨了五年,还是那么倔强。
正常人经过这么多次清洗记忆,早承受不住神魂破裂了,这秦裴漪不愧是他的转身。
等回乎尔池,还是需要再清洗几遍记忆放到血池消磨些。
镰刀浮现,蝣粟闪身朝荆牧芜冲过去,同时塔门大开,数不进的鬼物涌进来。
照江剑意荡开,荆牧芜持剑穿梭在鬼物与蝣粟之中。
。
元止戈等人赶到塔前时,荆牧芜已经跟蝣粟和鬼物交缠起来。
众人即刻加入战场,埋伏在血城外的万千弟子瞬间行动,浩浩荡荡的朝高塔杀过来。
蝣粟转动镰刀在身后,看着赶过来的众人。
“好哇,正好,一网打尽。”蝣粟笑容扩大,飞身朝外边。
荆牧芜被鬼物牵制,没拦住蝣粟出去。
塔门大开,一个红衣身影从里面飞出来,浮在空中。
“秦哥——不对!蝣粟。”元止戈看到那张脸下意识的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好久不见呀诸位。”蝣粟横过镰刀,浮在空中,手中血红涌动,恐怖的规则力量蕴含其中,“我前来”
“为诸位送行!”
蝣粟将手中的规则力量放开。
脚下土地开始粘腻,土下什么东西在蠕动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蝣粟的手上开始溢出血迹。
“他想开血涂阵!拦住他!”雀霖铃大喊。
荆牧芜破开鬼物包围飞身朝蝣粟冲过去。
千钧一发时,胸口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硌着的感觉。
是那支金簪。
蝣粟下意识的朝胸口看了一眼。
金簪在打斗中滑出来一半。
遗簪为子。
遗簪赠子。
露弱茹……
刹那,血池掀起滔天巨浪!
蝣粟眼神瞬间僵住,瞳孔中红黑交错。
血红规则力量顷刻散去,破皮而出的血液也回流。
强行收回快成型的血涂阵的反噬到身体上,蝣粟猛的吐出一口血。
胸口剧烈疼痛。
蝣粟捂着胸口,眼神阴毒的看了眼荆牧芜,突然身形消失在原地。
塔中的骤为感受到蝣粟的不对劲立马跟着离开。
笼罩着血城的阵法迅速退去。
蝣粟跑了。
众人虽然不知道为何蝣粟突然跑了,但都松下一口气来。
荆牧芜落下地,收起照江。
蝣粟跑了,现在就是收拾留下的残局。
城中鬼物失去控制,攻击弱了不少,一次攻击就死了,显出生前的模样。
蝣粟竟是将整个城的活人制成鬼物,手段恶劣至极。
将死去的人埋葬好,荆牧芜身先士卒进去扫挡蝣粟的主聚点高塔。
高塔在打斗中被破坏了很多,摇摇欲塌的。
荆牧芜顺着楼梯走上去,楼梯上还残留着蝣粟的血迹,黏糊糊的沾着荆牧芜的白衣角上。
到了顶楼,他扫了整个房间一眼。
窗户开着,寒风呼呼的吹进来,温度很低,盆中的碳闪着火星快熄灭了,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碗,还没来得及洗,上面还粘着甜粥的粥粒,擦过嘴的柔纸扔在桌子上,
除了一处柜子附近稍显凌乱外,整个房间布置整齐,让人感觉很舒服。
荆牧芜走到凌乱的柜子附近看了一眼,视线粗略扫过那张在一众大人用具中略显突兀的小床,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柜子中传来一声轻微的抽泣。
“爹爹……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