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牧芜愣了一下。

“弱茹叫你孃孃，那我也得跟着改口了，你以后就是弱茹的恒孃孃了。”

荆牧芜呆呆的点头：“好。”

秦裴漪额哼一声，进房间拿了东西，临走还不忘絮絮叨叨一番：“我不通医术，又比较溺爱孩子，长此以往怕是容易惯坏弱茹，你既是医师，那弱茹的身体就劳烦你替我监管了，我绝不插手。”

秦裴漪何止是有点溺爱露弱茹，那简直是要啥给啥，得亏露弱茹不喜欢星星，不然秦裴漪真能干出来。

“弱茹也到了年纪了，学点防身的东西吗？”

“可以啊，乎尔池危机四伏，我早就有让她习武的打算了，只不过害怕年纪太小撑不住练坏了身体。”

“现在可以了，有我给她一边调理身体，正是适合的时候。”

“行，改天就给她做一把木剑练练手，不过，我教她基本功可能下不去狠心，恒月你会武吗？”

“会，我教她基本功就好，练好了你再接过去练其他的。”

“好。”

两人三言两语就决定好了露弱茹的学习问题，秦裴漪拿着灯回去睡觉，荆牧芜回房间哄睡了露弱茹后也睡了。

。

记忆回到眼前，露弱茹抬头问他：“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呀？”

“不知道啊？爹爹也很好奇，”秦裴漪揉揉女儿头发：“爹爹问弱茹个事好不好啊？”

“什么事？”

“弱茹想不想学武啊？将来像爹——像你恒师父，或者像话本里的侠士一样，行侠仗义。”

“真的？！”

“比珍珠都真。”

“那我要学，等我长大了，就背上把大剑出去，路见不平一声吼，呼呼的把所有坏人都打跑！”

“弱茹真勇敢，”秦裴漪亲了下女儿的小脸：“可是练武会很累的，弱茹真的要学吗？”

露弱茹坚定的点点头。

“好，弱茹想学爹爹就教，累了就跟爹爹说。”

“那弱茹万一真的因为害怕而前功尽弃，最后一事无成怎么办？”露弱茹问。

秦裴漪放柔声音：“弱茹不用逼自己一定要学会什么，人生并不是一步错步步错的，不要害怕前功尽弃，只要还活着，一切都有重来的机会，不是吗？”

“嗯……爹爹说的对！”露弱茹扑腾两下：“但是我还是想问，爹爹希望我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秦裴漪愣了下。

娘亲希望呀……

一个很恍惚的温柔女声回荡在他脑海里。

他下意识张开嘴。

。

“爹爹希望……”

少游可以成为一个幸福的人，一个每天开心的人，

“弱茹可以成为一个幸福的小孩，一个……无忧无虑的人。”

一个……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人，少游想成为什么样就成为什么样，少游变成什么样娘亲都喜欢。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成为什么就成为什么，无论弱茹变成什么样，爹爹永远认得出你，永远爱你。”

露弱茹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看着秦裴漪：“那，弱茹要成为大侠，保护所有需要保护的人！”

“那少游要成为能保护娘亲的人！”小孩声音还稚气未脱，却很坚定的说。

两道稚嫩的孩子音叠在一起，幼小的秦少游，隔着时间，看向将来的自己。

秦裴漪鼻头发酸。

娘亲希望少游不要背负什么责任长大，成为必须要做什么的大人，

“弱茹不用背负着必须成为什么样的人的责任长大，不用必须成为什么样的大人，”

娘亲想少游自由自在，永远没有烦心事。

“爹爹想弱茹永远是一只雁，自由自在，没有束缚，永远没有烦心事。”

盛夏的晚上，天黑的晚，夕阳透过窗户照在秦裴漪的红衣上，明亮而温暖的红，像给这具死去的身体染上活人的温度。

午后的阳光很暖和，照的人懒洋洋的打哈欠，摇椅摇啊摇，熟悉的槐花香，暖和的怀抱，让人想忘掉一切。

。

秦裴漪看着怀里撒娇的露弱茹。

忘川泮，奈何旁，哪怕历经风霜，她都能从中一眼找到自己的孩子，抱着他，说少游长大了，娘亲很欣慰，看到了少游长大后的样子。

人事变迁，他站在娘亲曾站在的地方，抱着自己的孩子，告诉她，你不必事事拼尽全力，回头看，我永远在这里。

弱茹／少游，爹爹／娘亲永远在这里，不要害怕身后空无一人，永远都有一个人，会长长久久的爱你。

露弱茹趴在秦裴漪怀里，耳朵突然听到一声很小的抽泣声。

露弱茹伸着手过去，袖子擦去泪水：“爹爹你怎么了？”

“爹爹没事，”秦裴漪的声音有些哑，“爹爹只是太开心了。”

“开心也会哭吗？开心不应该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