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炎:“……荆峰主,我信你的话,只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反应,实际上我也一直隐隐约约的感觉幺儿可能还有残留,但我那时只以为是他残留的记忆影响到了蝣粟本体,并未朝他还活着这方面想。”
烛炎:“我听说你闭关——去乎尔池前——曾拜访过卜星监,跳大咳咳雀先师也曾告诉过我这件事,你是去求的禁术,想找专门抑制意识的符箓,想将蝣粟和裴漪的意识分离。”
“但他们不相信我。”荆牧芜说。
“这件事正常人第一时间都是不相信,没见过将人上下半身分开后,下半身还能活蹦乱跳的事情,我们最多也就认为幺儿是轮回中产生的意识。”烛炎说,“那事已至此,你该如何让其他人也认同你?”
“蝣粟很快就会发现我偷回弱茹,届时必然会追过来,只要他与裴漪一同出现却行为相悖,以雀先师的脑袋,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如今仙门与蝣粟已经不死不休,裴漪的身份也暴露了,蝣粟没有必要再演戏,如果裴漪真的是分刀,不可能出现与本体相悖的行为,又没有人有能力胆子夺舍半身傀儡,再加上我与弱茹平安无恙的从乎尔池回来,除了裴漪还活着,没有其他可能。”
“届时我拿到禁术符箓,之后的事便是我一人的冒险了。”
“我会带裴漪回来的。”荆牧芜眼神很坚定的看着烛炎,一如当年巧工阁起天道誓时的眼神。
事到如今,烛炎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能拍拍荆牧芜的肩膀。
“幺儿能摊上你这样痴情的人,我也彻底放下心来了。”烛炎站直身,面朝荆牧芜。
“荆峰主,无论未来成功与否,老朽烛炎,先在此谢过荆峰主救我儿之恩。”
烛炎弯腰,向荆牧芜行礼。
“阁主快起!”荆牧芜手疾眼快的扶住烛炎,“裴漪与我是结了契的夫妻,这是我应该做的。”
烛炎:“荆峰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有相助,老朽必倾尽巧工阁上下全力辅助荆峰主。”
荆牧芜谢过烛炎。
。
一声巨响,男人整个人瞬间飞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咳咳……”男人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人。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男人嘴里全是血,说话的时候不断涌出来。
高台上的红衣男人嗤笑一声。
“杀了你?想得倒美,”红衣男人踱步走下高台,“伪装的不错啊,分刀。”
“你不是一向排斥我这一身皮吗?怎么这时候反倒主动穿上了?”
秦裴漪啐了口:“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蝣粟温柔一笑。
“看来,你还是,”镰刀凝出,“太叛逆了。”
话音未落,镰刀就朝秦裴漪劈过来。
秦裴漪就地一滚躲开攻击借力起身,镰刀出现,与蝣粟对上。
两柄完全相同,连散发的气势都相同的镰刀刀刃交接,尖锐的摩擦音让人抓狂,火星迸溅。
秦裴漪嘴里一直有血腥气,内脏被蝣粟刚才一鞭抽的破损,缓慢的复原中,疼的使不上力气,被蝣粟压的处于下风。
两张相同的脸靠的很近,蝣粟的红瞳玩味的看着略显无力的秦裴漪,手上突然用力,秦裴漪被推的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脚步,用镰刀撑住身体。
短暂的喘了口气,蝣粟的攻势下一秒就攻过来,秦裴漪只能继续。
两人都是下了实力,一时间,血池里尽是规则之力,就算骤为进来,也会被削掉一层皮。
“看来还是我下手太软了。”蝣粟一刀劈开秦裴漪。
秦裴漪站起身:“呵,你倒尽会给自己找借口!分明是你无法融合我!”
蝣粟莞尔一笑:“猜对了。”
箭矢的破空声突兀的响起来。
秦裴漪立马抬头,看到了直朝他射过来的箭矢。
他动不了!
蝣粟不知道什么时候固定住他了。
红色狰狞的箭矢穿破秦裴漪胸膛,巨大的力冲破禁锢,带着秦裴漪朝后边摔过去。
在他身后千面人树上的无数双眼睛看着他,箭矢带着他,钉死在千面人树上。
胸口血淋淋的,顺着千面人树的树干溪水一样流下去。
肺破了,窒息感让胸口的疼痛更加明显。
四肢无力的垂下去。
蝣粟站在他面前,脸上是轻蔑的笑。
“你看,你还是那么没用。”
一声响指,业火砰然烧起来。
火烧上他的衣服,灼到他的皮肤。
秦裴漪疼的视线模糊,透过烈火看着蝣粟。
火苗舔上他的皮肤,焦痛让人绝望。
活生生的感受着自己的眼睛失水碳化,身体传来焦糊味,感官由剧痛到麻木,神经炭化。
满目猩红,身体被烧焦的滋啦滋啦声。
业火烧穿了皮肤,舔进心脏的位置。
秦裴漪麻木的看着眼前,原本是眼珠的地方只剩下炭黑的一块,咕噜噜滚出眼眶,流出来的血成为业火的燃料,呲呲的响。
他的眼睛闭不上。
恍惚中,已经麻木的脸上,好像突然覆上一
双手。
不算温暖,也不算细腻,只是轻轻拢住了他
的脸。
手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啊……”秦裴漪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哭泣,仿佛婴儿终于咳出了肺间的羊水,用一声啼哭象征着生命的诞生。
我为我,结因果。
我围我,结因果。
。
长夜总要过去的。
少年跪在后土神象前。
后土恶身,愿以身入局,万死而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