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尔池。
骤为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
吱呀。
只一个小缝,浓烈到快成实体的血腥气扑过来,好像衣裳都被染红。
门慢慢打开。
千面人树消失了。
血池前,一身腥红衣裳的男人背对着骤为。
骤为犹豫着上前。
“恭喜尊上。”
红衣人嗤笑一声。
“恭喜?”男人视线撇向骤为,里面没有一丝温度。
脖子处突然收紧,空气被积压出喉管,窒息感让人恐惧。
蝣粟转身,冷静的看着骤为挣扎。
“恭喜什么?恭喜我的傀儡跑了吗?”
骤为扒拉着慢慢收紧的脖子,却没有碰到任何线。
“是……属下……失言了……求……尊上……责……罚……”
脖子上的力度兀的一扯,整个人踉跄着扑倒,皮肤被勒出血。
喉咙一凉。
血倒灌进喉管,紧束感消失。
骤为趴在地上,咳出喉咙里的血。
“现在,”蝣粟抬脚踩在骤为肩头,一个用力,直接将人压的紧贴地,“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蝣粟蹲下来,掰着骤为下巴强迫他跟自己对视。
重伤初愈就出关,蝣粟那张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苍白,白到吓人。
“也让我好好看看,你那滥发善心的毛病好了不少。”
。
他戴好面纱。
红线缠在他食指上,隐藏起本体的颜色。
尊上这次出关后性子更乖戾了,杀了不少人献祭自己,人形直接将本体融合,将一截傀儡线给他,让他无论想什么方法,送进羿月峰。
他打听了好久,听说羿月峰今天有下凡义诊的医师,他打算借此送进去。
只不过,他的男相怕是容易被认出来,伪装成女人的话,被识破的危险就小一点。
他伪装好自己,等着义诊的医师们过来。
来了。
熙熙攘攘的声音,放置东西支棚子的声音,和叽叽喳喳交流的声音。
“不要挤不要挤!慢慢来都有份!”
他猛的抬头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长大了很多,脸长开了,褪去儿童时的稚气,成熟了不少,隐隐有些领头的气势。
虽然容貌并不像蝣粟一样漂亮,更像一枝杏花,安静的挂在枝条,不容忽略但也不招摇过市,比起蝣粟秦裴漪那种冲击力极强的风格显的有些黯淡无光,但在他眼里却十分显眼,人群中一眼就会锁定。
好像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只是……
他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亲手射杀了她的恩师。
或许还应该算上那个未见过面的“哥哥”。
他们之间隔了两个人命,天堑一般。
他跨不过去,她也不会再主动朝他过来。
到底是物改人非,往事不再。
正愣神着,指尖傀儡线突然收紧,催促他行动。
他排进其他医师的队中。
他到底还是不太敢跟她再面对面。
况且……他有自己的私心。
别人的生死他不在乎,但露弱茹是他的“妹妹”。
傀儡线在人身上缠久了,鬼力会侵染到五脏六腑,更容易被蝣粟定位绞杀。
他压低纱篱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
没想到还是出现意外了。
一个老头突然对着露弱茹破口大骂,言辞间十分脏,甚至还举起拐杖想去打露弱茹。
骤为下意识想过去,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能暴露身份,况且也有医师过去护着她了。
一群不中用的废物。
他看着医师一个个被那老头打的倒地不起连连痛呼,心想。
那老头的拐杖马上就要落到露弱茹身上了。
连这种行将就木的老头都拦不住的废物。
他收紧纱篱过去,用剑鞘挡下那马上就要落到露弱茹身上的拐杖。
老头反应很快,立马又补了一拐,直接敲到他的手臂上,瞬间一片淤青。
他眼神顷刻冷下来,他最厌恶这种老头。
跟他那个恶心的,禁锢着他母亲的畜生一模一样。
剑鞘转花,猛的朝老头肩膀一拍。
骨裂声被压在吵吵闹闹的声音底下。
老头吓的立马瘫地上,刚要张开嚎,就看到骤为从纱篱地下透出来的眼神。
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恶狼一样盯着他。
老头年轻的时候遇到过那种杀人无数的重刑犯,无意间看到过他们的眼神。
血气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