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府坐落在京西的位置,早在七年前,陶绾也在此住过一段时日,只不过也不等她醒过来,又随着姚珩被贬回到了云城。
刚一踏进府,迎面就跑过来一女子,陶绾定睛一看,是姚家二姑娘,姚惜。
姚惜泪眼婆娑地望着她,“一年了,你知不知道,我生怕你出了什么事?”
陶绾伸手拭去她面庞的泪水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都没事了吗。”
“怎么没事,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又黑又瘦,丑死了。”
陶绾面庞上的笑瞬间凝固,她缓缓开口,“你也没强到哪里去。”
姚惜:“……”
知道她也是关心她,陶绾连忙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过些时日就好了。反倒是你们,有没有受伤?”
说话间,她看向不远处的陶纤。
自从她进门,陶纤便一直看着他们,此时才走过来问道:“你受伤了?”
陶绾扯唇,“小伤。”
先前忠叔他们担心的没错,这一路上奔波,伤口果然是裂开了。再加上傅守仁的人又多次动手,那她的情况便更糟糕了,不过总归是有惊无险。
陶瞥秀眉微蹙,拉着她就进去了。
认真的替她把了脉,又命人去煎药后才罢休。
陶绾抿唇笑笑,又伸手去扯她的袖子,“姐姐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陶纤将袖子扯回来,“你真想说的话还要等我问?
罢了,这几日你好好养伤,暂时也别出门了。免得再出意外。”
陶纤不问,姚惜姐弟俩倒是缠着高瑀去问,却被陶纤叫住了,“你们高大哥奔波一路了,先让他休息休息。”
两人听后连忙点头,“那我们这就叫人去给高大哥还有绾绾把院子收拾出来。”
姚惜走之前还扒着门冲陶绾使眼色,我晚些时候找你。
陶绾会意,她才拉着弟弟转身跑了出去。
陶绾坐在罗汉榻上,眼睛忍不住瞟了他们二人几眼,想到他们从前的那些过往,心中不禁一紧。
“绾绾一会儿记得喝药。”陶纤叮嘱她一句后就说道。
庭院中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场景,陶纤站在院子里,轻声说道:“多谢你这一年来陪她进京。”
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那段短暂相处的日子已经距离他们太远,也太微不足道了。
他实在没太大必要来做这些,他的人生还很长,若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她便真的就成了罪人。
高瑀轻笑,如今他们之间也只能说这些。
当初陶绾若是在云城继续留下便只能为人鱼肉,所以陶纤便想要陶绾立即离开。
一开始,陶纤并不同意,她说陶绾一个人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他却误以为她是不想欠他的。
直到他得知陶绾会武功这件事,才恍然明白。那时他有些恼羞成怒,并非是冲着陶绾。
当年的陶纤需要他的时候,他没能力帮她。如今他以为他可以尽力护着陶绾,可其实,没有他,陶绾一个人也能走到邺京。
从来,他都是多余的一个人。那句要回云城的话,是真心的。可陶绾顶着那张和陶纤六七分相似的面庞挽留他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心软。
“不必言谢,当初是我自己要陪她上京的,我也不过就是想求一个心安。这一年来,阿绾长大了不少,她也很厉害,已经能独当一面。”
陶纤看他,“还是应该谢谢你,等阿珩回来,我们定会好好谢你。”
“不必,”高瑀看着她那双眼睛,“我把阿绾当妹妹,并不是出于你的缘故。”
……
陶绾坐在房中纠结地看着那碗看起来就苦的汤药的时候,陶纤就已经走了进来。
“你要不要等着和晚膳一起用?”
瞄了姐姐一眼,她仰起头就将药一口闷了,而后又连着吃了好几块蜜饯。
陶纤:“……”
看她这个样子,她可以合理猜测,陶绾先前没有好好喝药。
陶绾吃着蜜饯,偷偷地抬眼看了陶纤好几次。
被抓包后抿唇笑笑。
“想说什么?”陶纤没好气道,“跟我还支支吾吾?”
陶绾抿嘴,她低头道:“我就是想问你,你如今会不会偶尔去想,倘若当年没有傅守仁,爹娘还在的话,如今你或许已经和高大哥在一起了?”
陶纤看着她,片刻后问:“你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这一年来我遇见了很多事情,也全都想起来了。姐姐,我……”她低头,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地同陶纤说了。
她闷闷地道:“我已经不再把爹娘的死怪罪在自己的头上,可我想到你,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怪自己,是我害了你,如今你……”
“别这么说。”陶纤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你以为就算没有你,傅守仁就不会对我们家动手吗?遇事别总想着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更何况,感情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楚。
谁也不知道,当年若是没有那些事情,我跟高瑀又会怎么样。况且我觉得如今很好,你以后少说这样的话,免得你姐夫误会。”
她既然这么说了,陶绾自然领会,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陶纤伸手撩开她额前碎发,“姐姐如今真的很满足,你平安无事,又能这样开心快乐,等阿珩回来,等家仇得报,我便再无遗憾了。”
陶绾抿唇,“对了姐姐,我听姚玦说,姐夫被陛下关进宫里了?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