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9月22日15:35
渡边爱从剧烈头痛中醒来。
记忆中最后一幕是昨晚对着森见太郎的日记看得出神,逐渐上面的字像会跳舞小人,扭动得越来越快,直到她的视线完全黑暗。
捂住脑袋,忍受天旋地转,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她被人下了安眠药。
从小在瓦里安接受训练,对某些药物或者毒素有耐受力。如果不是因为抗性,她还能继续呼呼大睡;也正是因为有抗性,醒来时才有强烈的不适感。
一定是最后那碗宵夜。
渡边爱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就在刚跨开腿时,左腿慢了一拍被桌脚绊住,随之整个人俯身摔倒。
她连忙起身,踢开碍事的障碍物,一瘸一拐地冲向房门。
可不知怎么,手掌一碰到木门立刻就被弹开。
要来不及了。
她跪坐在地上,摸索衣服,拨通电话,对那头不客气道,“您在哪里?”
“啊,你醒了!?”松本怜子语气意外。
“是啊,托您的福睡了一个好觉。所以,您打算做什么?”渡边爱抬起的手与木门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着。
“我、我啊……就在仙桃会附近兜兜转转,看看他们有没有邻居。”
“是吗。”
“别生气,未来。我是怕你又单独行动,才、才……”怜子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轻,“抱歉。”
“所以您也认为我是个喜欢违背约定的人喽?”
“没有,绝对没有。等我回来一定当面……”
“算了。”听见老师声音颤抖,感觉自己快要把人弄哭了,渡边爱作罢,“反正我们说好的,您不能先反悔。”
“嗯、嗯。我晚上就回来,然后一起准备。”
挂断电话后,渡边爱盘腿,眼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的时候,木村幸发来一条简讯。点开链接,浏览完文件内容,噗嗤笑出了声,最后索性直接躺在地上,拨弄手机。
*
松本怜子的结界当然困不住渡边爱,她收拾完毕就赶往医务室。
“您好。”环顾周围,未见人影,桌上一串黄铜色的钥匙压住下面的纸张,这时从窗外飞进来一只白文鸟停在台灯上。
“你好,未来同学。”
“校长。”
石井拓人从立柜深处慢慢走出来,戴上老花眼镜,“负责这里的笠原先生今天不在,由我来帮忙。你需要什么?”
“消炎药、金疮药、绑带、纱布、消毒片。”
“是要出任务了吧。”他把钥匙放在桌角,从最下面拿出手册,舔了舔拇指一页一页地仔细翻找。
“嗯。”
任务前,药品一般由班主任或者辅助监督负责,要是遇见笠原先生不免被盘问缘由,而面对什么都不管的石井拓人就方便许多了。
“注意安全。”校长脸颊光滑泛起红光,心系学生,令人感觉和蔼可亲。
虎口摩擦背包带,渡边爱又头疼起来,现在还伴随眼睛干涩,甚至有些站不稳,“笠原先生还在加茂家吗?”
“你从哪里听说的?”
“猜的。”
“是啊,加茂夫人这胎来得不易,而且上了年纪更要万分小心,所以找了我们笠原先生帮忙。”
渡边爱四处张望,转移话题,“这里有没有提神醒脑、缓解疲劳的东西?”
“是要薄荷、茶叶,还是清凉软膏?”
“不,”她暗示,“要那种见效快的。”
矮个子老头的眼镜滑到鼻梁,眼珠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话,“我们学校研制的含片可以吗?用的都是名贵草药,效果挺好的。”
渡边爱接过递来的小药瓶,并当着石井拓人的面吃下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