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怎么看出来我是弯的?”
“姬达响了。”
所谓的姬达,就是一些女同特有的直觉——在茫茫人海中,偶遇一个女孩具有某种气质时,脑海中就开始不断发出警报,拼命地告诉你“这个女的不是直的,而是弯的!”。
谢思逸:“……”难道自己周身的气质这么明显?她脸一红,理直气壮地回道,“你这次姬达失灵了。”
“也许吧。”张清影挑眉,“不过,知道‘姬达’这个专业术语的人又能直到哪里去呢。”
谢思逸:“……”好像一不小心暴露了。
张清影收了脸上的调皮,一本正经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
她老实说了,其实没有“你赔我”这个乌龙事件,她也打算搬过来一起住的。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谢思逸的右手因她而伤,于情于理,再康复之前,她都会好好照顾这人。
“我的手,还能恢复吗?”
“当然能!”张清影言之凿凿向她保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将来你手康复之后,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画技更上一层楼。”
“借你吉言。”谢思逸被逗笑了。
张清影小声说道,“如果好不了,我就照顾你一辈子。”
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亲密感情的谢思逸怔住,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景色。
现在的她是个悲观的人,一直认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你接近我,总要有些原因吧?”
她其实对于感情看得很透彻,自己打扮起来不够漂亮,性格也不好,优点也不够突出,是湮没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存在。
这人接近自己图什么?
图色?她大可以找别人,姬圈美女多的是。
图钱?自己现在穷得一批。
她是有受虐倾向,喜欢找罪受吗?
张清影想起了二人的约定,痛心疾首,“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的,是你忘了我。”
认识?谢思逸努力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意外留下了许多后遗症,记忆衰退也是其中之一,她忘了很多事,也忘了很多人。
“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告诉我?”
“上辈子。”
谢思逸:“……”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真的是……有完没完?
她没好气地说,“想住下就住下吧,你随意。”
反正,就当是室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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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死皮赖脸”住进来,张清影觉得怎么着也能过一段舒心日子,没想到还没两天,因为之前商场跳楼男子的事,两人双双被叫去录口供了。
负责此事的是一个女警官,真名常奕,同事都唤作“常队”。
本来是区里的,因为抓住一个潜逃来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而被破格提拔,被安排来到了市局工作,一干就是四年。
不过这四年中,本市治安良好,竟然没发生过重大的刑事案件,她纵有屠龙之技,也全无用武之地。
看见她的第一面,张清影就知道这人很特别。
眼神犀利而冷酷,看谁都好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旦她发怒,会毫不犹豫把她撕碎。
然而,她不是犯人,无所畏惧,态度也不卑不亢。
例行的询问都是一些基本的个人信息,她一一如实回答,只有被问到两人的关系时,她讳莫如深。
常奕又重复了一遍。
“很重要么?”张清影无奈,看了看旁边做笔录的小警察,她非常不愿将两人现在的普通朋友关系暴露人前。
不过等有朝一日真正确认了,她恨不得拿着喇叭上街喊上三天。
“如实回答就是。”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做笔录的人手一顿,“这是什么关系?”
“如实记录就是。”张清影淡定地回道。
常奕“……”她沉默片刻,看了看自己的笔记,终于步入正题,“跳楼之前,你似乎是提前预料到了……”
张清影抱臂,作出防御姿态,听她有条不紊地分析。
常奕这两天一直在反反复复观看看商场的录像,各个角度的,各个楼层的,还有各种路人拍摄的。
终于,在人流中发现了两个特别的人。
在其他完全没有反应的时候,张清影能拉着身旁的人后退了四五米,避免被砸到。
这已经完完全全暴露了,她就是凶手的事实,毕竟其他人,是完全预料不到这即将发生的一幕。
张清影听她说完,不置可否,“难道我就不能是看到他跳楼才躲闪的吗?”
“可能吗?”常奕给他科普了一下高中的物理知识。
这个商场一层楼3.8米,七层楼26.6,死者体重60kg,完全可以忽略空气阻力的影响,根据重力加速度h=1/2gt的平方即26.6=0.5×9.8t平方来计算,即使跳楼的人没有初始速度,下落的时间仅仅2.33秒而已。
她模拟了很多次,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她自己也根本做不到,何况还带着旁边呆若木鸡的一个累赘。
张清影:“……”吃了没文化的亏。
她死鸭子嘴硬,“那新闻上也不乏接住高空坠落婴儿的新闻,那么短的时间,她们怎么做到的?”
“这当然是婴儿在坠楼前已经被人发现了,底下的围观者早有准备。”
行吧,张清影被逼的哑口无言,申请要一杯水喝。
常奕嘴角疯狂上扬——一般的人在紧张,撒谎的时候会频繁咽口水,继而导致口干舌燥。
看来自己猜对了。
不过,令人没料到的是,一次性纸杯放在张清影面前时,她并没有端起来喝,而且用中指蘸了蘸,抬起手的瞬间,中指朝着不远处常奕的脸轻轻一弹。
常奕以为她手里藏了什么东西,身子本能一侧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