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一把美工刀多好。
只需要轻轻划上几下。如果不够,就再用力多划几次,留下参差不齐的痕迹。
就像是曾经做过的那样,一点也不复杂。
那时,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身体会一点点失去温度,然后自己的灵魂,会飘向另一个世界,找到属于它的归宿。
她抬手,舔舐着手腕处的皮肤。
没有小刀,还有牙齿。
“你还好吧?”张清影探过头来,抓住她的手,试图让其平静下来。
她摇摇头,才发现自己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别,别哭……”张清影最看不得她哭了。便赶紧停下车子,拿出纸巾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
等等!谢思逸恍然大悟——这次车上的人没有变成克莱尔,而且车子停下来了。
难道说……循环已经终止了?
终于!!!呜呜呜!她抓住张清影的手,从来没有觉得这人在身边如此安心,“我刚刚……”
她语无伦次,说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没事了,都过去了。”张清影听后却没有笑话她,只是轻拍她的背不断安抚,然后帮她解下安全带,让她赶紧下车。
啊,谢思逸不明所以,却乖乖听话跟着下来。
张清影很自然地拉住她的手,“我带你尽快离开这里。”
谢思逸点点头,是要赶紧离开,这破地方,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了。
刚走没几步,她便僵住了停在原地,看了看四周,更迷糊了。
眼下两人依然处于荒郊野外之中,还是那个熟悉的崎岖山路。
她瞳孔骤缩,这梦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不会吧!
难道悲剧无法阻止,还要轮番上演!
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张清影停下脚步回过头,笑着说,“走呀。”
谢思逸已经被搞得神经衰弱了,沮丧着脸,“我们……真能离开么?"
“相信我。”张清影不放心,拉着她的手又握的紧了些,“跟上,不要走丢了。”嘱咐的语气,俨然将她当成了小孩子。
又走了许久,仍不见出路。谢思逸彻底崩溃,“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清影叹了口气,“我们被困在了‘阴阳镜’中。”
谢思逸自然是不知道什么阴阳镜的。她满脸问号看向张清影,犹如幼儿园充满好奇心,特别爱发问的小朋友,问了一连串问题。
张清影长话短说。这“阴阳镜”是一种道家的法器,进入镜中世界便会无限循环,循环有长有短,有些人被困其中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谢思逸听完不免后怕,讲真,若是一直循环那场车祸,还不如死了算了,早死早超生。
咦?她忽然好奇,道长会不会也……让这人惧怕恐慌的,会是什么事呢?她凑过去,小声地问,“你刚刚也陷入了循环吗?”
“嗯。”
“是什么可怕的事吗?”
张清影眼睫触动,回忆到了什么,怅然若失,随即叹了口气,“并不可怕,十分美好。”
因为太过美好,甚至让她不愿走出,生出了甘愿沉溺其中一辈子的想法,差点就走不出来了。
而这也正是这镜子的可怕之处——它之所以名为“阴阳镜”,便是缘于其分为阴阳两面。它会根据人的内心深处,将其困在不同的幻境之中。进入阴面,会一遍遍经历痛苦的事。而困在阳面的人,则会重复美好的事。
啧啧啧!谢思逸听了在心里默默吐槽,妈耶,好不公平!就算是这种境况,为什么这人可以经历美好的事呢?而自己就这么倒霉?
张清影甩了甩头,才真正从纷乱的记忆里走出。她眉宇间多了几分愁苦,苦笑了一声后,看着眼前人,连连感叹着可惜可惜。
突然,她脑中思绪翻滚,一种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她喃喃道,“其实,你不觉得很像吗?”
“什么?”谢思逸不明觉厉。
张清影低头沉吟,“人生不也是这样?每日循环往复,不死不休。和镜中世界又有何不同呢?或者说,之前的我们才是身处镜中?”
人生虚幻,世事无常。恰似庄周梦蝶。
谢思逸本能出言反驳二者当然不一样。却又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笑着说道长什么时候成了“大哲学家”。
走出循环只是第一步,接下来需要找到“镜之心”,那是“阴阳镜”的唯一出口。
这次事情实属意料之外,张清影的手边没有带任何法器,想依靠风水罗盘找到“镜之心”是不太可能的。
她望了望四周,杂草丛生,脑中灵光一闪。
她随手摘了几片平整狭长的叶子,捋了捋,开始编织。
草编动物?!提起这个谢思逸可就不困了!她探过头去,看张清影手中凌乱的草叶被展平折叠,便也跃跃欲试。
之前,她专门在某个视频网站学过草编九尾狐。效果拔群栩栩如生,超级可爱。
她立马也摘了几片叶子,“看我大显身手,编个九尾狐!我专门去学的。”
九尾狐?!还专门学过?正在编蜻蜓的张清影一愣,揶揄道,“你不会告诉我你读的艺术大学里,还有一门草编课程吧?”
“……”
谢思逸之前去旅游的时候,怕太阳晒就选择了夜爬,结果登上山顶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连日出也要等好一会儿,实在是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