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家属想不开,联合起来对梁晨做些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今天的回答,也许只是她委曲求全不想生事。
谢思逸一目十行地翻完传单,“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评价。传单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都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但却足以梁晨拉入风暴漩涡。
然而,家属做的远不止这些。
学校的西门,乌泱泱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有的义愤填膺,有的则是拿着摄像机和照相机拍个不停。
显然这种十年难遇的大新闻,对他们而言是极具吸引力的,拍下来发到网上,说不定点击量噌噌往上涨,粉丝也随之而来。
谢思逸是看典型的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走到西门的时候,被拥堵的人群挡住了视线,她就站到了花坛上,隐约中看到校外的梧桐树上扯了个红色的横幅:还……来……
她看不清,就掏出手机拍了照,然后放大。
【还我孩子命来!】
醒目的标题让人瞠目结舌。再加上手中的传单,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红底白字,醒目的标题让人瞠目结舌。
再加上手中的转单,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有几个学生从嘈杂混乱的人群中挤出来,骂骂咧咧。
“大中午的真晦气。”
“就是,服了,还让不让人出去了。南门那里公交都没有,得绕多远的路?”
“咋还没人报警啊,学校领导干啥吃的。”
“他们就是想讹钱,现在就是流行闹分配。”
“咱们少说两句吧,看他父母也不容易,一大把年纪了,头发都快白了,怪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走法律程序就行了,该咋判咋判,闹什么闹?女生看到那场面都得吓得做噩梦。”
“羡慕他室友,说不定保研了。”
几人的嘀咕话,听得谢思逸一脸懵逼,校门口到底是啥情况啊!
正琢磨间,一队穿着制服的保安走了进来。
领头的保安先是四下张望,随后便拿着喇叭大声吆喝:“请各位同学赶快回去上课,不要在此处逗留!妨碍出行!”
他本来喊的声音很大,吸引了不少人注意,不过,在看到有不少同学举着手机时,他又降低了几个分贝,还把黑色帽子往下压了压,尽量遮住自己的脸。
听到他这番喊叫,人群逐渐散去了,但还是留了不少人,指指点点。
“妈的,谁这么不开眼,在学校门口闹事儿?”一名学生是刚刚过来吃瓜的,他不耐烦地抱怨,随后,他的眼睛瞪大了。
他每天刷手机,见多识广,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一个棺材,就这么被放置在学校门口。
黑色的棺木,看起来很是沉重,上面还有斑驳的油漆。最上层是透明的,应该是那种可以防止尸体腐坏的冰棺。
旁边是一张方桌,上面摆放着贡品,中间是死者的黑白照片!
祭奠死者的花圈挽联被风吹动,呼呼作响,一些不结实的纸片掉了,散乱地上或被风吹起,与纸钱一起翩飞。
有一个小男孩跪在棺材旁,正哭哭啼啼,在火盆里烧纸,嘴里喊着“哥哥,哥哥。”
旁边还站了两个人,应该是死者的父母。
男的是四十多岁,有些秃顶,双颊瘦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木讷地盯着来往的人群,偶尔吐出一个烟圈。
看来,失去孩子对他造成了巨大冲击。
而另一个妇人,眼角泛着泪花,一脸哀戚,不断将传单递给过来看戏的学生,甚至,也给了前来清场的保安一张,尽管那张随后就被丢到了地上,成了垃圾。
失去亲人的痛苦,让谢思逸感同身受,她心里不由叹了口气,生出深深的无力感,目光悲凉。
保安还在疏散着人群,仍旧嘈杂纷乱,她却已经听不到了。
张清影看着传单上孙明辉的出生年月,脑中闪过一丝疑虑。她走过去,指着遗像上的人,问那个妇人,“他,您儿子孙明辉是几点出生的,还记得吗?”
妇人愣住了,来往这么多人,有劝慰的,有捐款的,有看戏的,但是问孩子生日的,这还是第一个,而且还问得这么具体详细,一时间,她还真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