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大可以直接问师兄,师兄不会怪你,但如今日这般,脱掉本来不用脱的衣服来查证,还找借口试探,师兄却会寒心。你我之间,坦诚即可。”
韩景语重心长,想着能叫萧易明白此事办得不妥就好,不欲过多责怪他。说罢,他一手拍上萧易上臂,用力捏了一下,以做安慰。
可谁知道这么一捏,萧易脸上竟又淌出两行血来。
“??”这下轮到韩景震惊了。
他习惯性想将神识探到萧易体内查看情况,可还像刚醒来时一样,枯竭的精神力严重影响了神识功能,没过半息他的动作就被头疼打断。
他又想去捉萧易的左手把脉,可萧易却破天荒地避开了他,将左手背到身后。
“怎么了?不舒服?”韩景着急问。他将萧易手上的衣服拿过,不敢再累着这位病患分毫。
“嗯、我没事,不用管我,可能、可能只是没休息好,我没事师兄……”萧易答得语无伦次。
他忽然热闹起来,一面抹着鼻血,一面眼神上下飘忽不知道该落在哪儿,喉结滚动着连连小步后退,又扬起脖子止血,一个人乱成千军万马。
稍过了一会儿,确定鼻血不流了,他才深吸一口气,平静看向韩景,喉结又滚动一下,问道:“师兄、师兄是,神识出了什么问题吗?哦,我只是好奇师兄为什么不借助神识查探外界情况,而一定要出门肉眼观测,没有别的意思。”
“嗯,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你真没事?”韩景又不放心问道。
以往这个时候,萧易流鼻血的前摇结束,就应该直接栽到他身上了,这次怎么转性儿了?
“没事。”萧易坚定道。
韩景凝重看他两眼,穿上衣服,萧易顺手把鞋袜和万山载雪递过来,引得韩景又打量他几眼,萧易仍眼神坚定不闪不避。
韩景迅速穿好:“你……”
萧易:“师兄我们出去走走吧,走走有利于恢复。”
韩景:“我说……”
萧易:“这里很安全,师兄大可放心,就算被见到,也没人会出去乱说。”
韩景:“不是,我是想问,我的发冠呢?”
萧易又将发冠递出。
韩景凝视他,狐疑着接过。
还挺贴心,什么东西都贴身带着。
唯一的问题是,不问他,这小子就不主动给。
韩景边束发边腾出嘴来,拿早在床上蠕动时就想了八百遍的话训他:“师兄和你说过很多次,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能再跑来磨人。
不管你和二师兄他们在狗窝里是怎么睡的,你们至少隔着物种,但是两个大人同床共寝,这成何体统?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尤其不能抱在一起睡!你别和二师兄他们学,二师兄是常叫师姐抱着,但是他是狗,你是吗?他还舔人呢,你舔吗?你别看他做什么你就跟着做。”
韩景说着,已经暗下决心,等回去后要和三祝这个榜样好好谈谈,叫他别总拉着萧易干些罔顾人伦的事儿。
叫韩景颇感欣慰的是,萧易在此他训话期间一直盯着他,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将话听了进去。
韩景束好头发,不多耽误,绕过萧易,朝装饰华贵的大门而去,从内向外一推,明媚的阳光就罩到他身上,暖洋洋的,叫人很舒服。
这个天气的确适合出门。
萧易跟上来,体贴建议道:“星澜门占地不多,只有两条山脉。我看了,西面那座山更靠近灵脉,灵力充沛一些,我们去西面吧。”
韩景回他:“你真要去散步?既是受邀做客,还占了星澜门主的洞府,不能傲慢,依礼应当相谢。带我去他们所在。”
萧易仍劝道:“没事师兄,没有人会介意的,师兄安心养伤即可。”
韩景面无表情,转头朝向他,“你怎么他们了。”
他对萧易太熟悉了,这小子一打圆场他就能猜到里面肯定藏着事儿。
“已经杀了?”韩景追问。
“杀倒是没杀……”萧易瞬间心虚着解释,“我只是怕他们出卖,先把人给关了起来。”
韩景略放下心。
还行,他还算有点良知,没做过分的事情。
此事若换做韩景来处理,他也会选择限制星澜门人的行动,这一步是必要的。
“带我去看看。”韩景缓声道。
见韩景没有生气,萧易这才殷勤地带他向东瞬移,去到星澜门人的关押地。
然后,铺天盖地的黑色锁链就占满了韩景的视野,其形象之惨绝人寰,甚至叫他用了两息时间来分辨,才能确定这些东西真的是锁链。
“……人在哪儿?”韩景靠肉眼看不见。
“在蚀心里埋着。”萧易诚恳道。
“唔!唔!!!”
一阵噼里啪啦声炸开,锁链裹成的巨大黑球耸动起来,明显是其内的修士们察觉到了灵力波动,正在挣扎。
韩景一手捂上脸。
“先把星澜门主和姜狮长老放出来吧。”
姜狮第二次差点儿被萧易勒死,瘫在地上咳嗽都没来得及,就被刚放下来的门主一脚踹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那一脚之重叫韩景看着都替他疼。
“该死的东西,两位高人是你能招惹的吗!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连累整个星澜门?这可是灭顶之灾,我星澜门百年基业都要因你毁于一旦啊,还不快磕头认罪!”
韩景无语地看向萧易。
不知这小子同他说的话有几分真,至少,现在能确定的是,星澜门主根本不知内情,都到了这时候,还在想着牺牲姜狮保全门派。
“门主勿要动怒,此前是我二人失礼。姜狮长老愿提供处所助某安心将养,某不胜感激,特来相谢。”韩景道。
眼见门主又提脚要踹,韩景怕自己再不解围,姜狮就真被踹死了。
门主还在“呃”“啊”着不明情况之际,姜狮已经爬了起来,膝行向韩景,满目泪光。
“韩供奉!供奉明鉴!我对您二人不敢不敬啊!
我、我之前不是故意设计韩易舵主!我不知道他与供奉关系如此亲密啊!我若是知道,给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跟供奉的道侣作对!您两位前辈白首同心、良缘美满、盟结三生……”
他还在说,但韩景已经没心思听了。
……
那一脚怎么没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