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被属于他的气息侵略,暧昧的光线中,情愫热烈地发酵。
“钟馥屿。”沈星鲤软着手臂推了推他,气息轻轻地要求,“我想先洗洗。”
“嗯。”他的唇仍在与她辗转碾压,嗓音微哑,“抱你去。”
这个夜晚,沈星鲤体验到一种“小别胜新婚”的浓情。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被抛上愉悦的最高点,她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溢出泪水,密集地浸湿眼睫,又无声滚落于他指缝间。
钟馥屿垂眸与她对视,曜石般黑沉的眼眸里拓出她的影子。他沉默地看着她落泪,身躯仍然不见停怠地带她畅泳,平整的床笠牵扯出激荡的波纹。
房间里没有亮灯,落地窗外缥缈的光线映进来,透着虚妄感。
她的指尖深深嵌入他的肌理,在起伏的心潮中想,任是她再清醒,也不得不怀疑这不过是场梦。
……
结束后,他抱着她去清洗。
温热的水流由上至下冲刷,他坚实的手臂环住她绵软的身躯,指腹一寸寸抚过她的眼周,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俨然是一个最合格也最体贴的情人。
沈星鲤鼻尖又是一酸,眨了眨眼,再度淌下泪来。
“这么难受?”钟馥屿不解地问。
沈星鲤摇摇头,却仍然保持沉默。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境。
无数种碎裂的情绪交织喷薄,有欢愉,有依恋,有酸楚,还有排山倒海的委屈。
原来想要纯粹地享受当下一点都不容易。
或许是因为动了心,就有无限的占有欲,希望他只属于她。
这对寻常恋人而言再基本不过的守则,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要求他。
沈星鲤满腹心事地躺回床上,一张脸严肃地绷紧。
可就算这个人再怎么好到天上有地下无,她也做不到与其他同性分享他。
她总不至于这样卑微,要为了一点短暂的快乐,一点内心的虚荣而失去自我。
过分异样的沉默令气氛变得僵硬。
沈星鲤一双眼还红得厉害。
“到底怎么了?”钟馥屿蹙起眉,“是疼么?”
他的手探过来,被沈星鲤摇着头按住。
“钟馥屿,我也有底线的。”沈星鲤咬了咬唇,话说得缓慢。
“你至少,不可以同时有好几个……”
女人。
最后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掠过去,继续往下:“不然,我们还是不要继续来往了。”
她定定注视着他,一字一字,说得很坚决。湿漉漉的眼珠像新擦净的琉璃,饱满透亮。
钟馥屿愣了半晌,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
“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呢?”
小姑娘手里仍死死拽紧被角,一副他若不应允就随时起身走人的架势。
“小姑奶奶,我有那么闲?”钟馥屿尾音上挑,伴着笑意与隐隐的无奈。
他撑起手臂覆过来,气息幽幽渡在她耳边。
“光伺候你一个,就够费劲的了。”
大多数时候,钟馥屿讲话都是咬字清晰的标普,听不出地方口音。就连讲粤语也是一口正儿八经的西关腔,完全没有时下年轻人爱拖懒音的不良习惯。
只有偶尔不太正经地说话逗她时,会漏出京腔的调子来。这种时候沈星鲤才觉得他有点像四九城里那些混不吝的世家子弟,招摇,顽劣,散漫,痞兮兮的。
可配着这么一副极致优越的皮囊,不仅无法让人讨厌,反倒还有致命的吸引。
沈星鲤轻轻吸了吸鼻子。听他这样澄清是挺高兴,可仍然摆脱不掉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
男人这个时候说的话能信么?
说不定纯粹调情呢。
沈星鲤破罐子破摔,胆子也膨胀了,直说道:“男人这种时候讲的话,也没什么可信度。”
钟馥屿闻言不禁失笑。
敢情还嫌在床上不够正式是吧。
“那就试着信一回。”钟馥屿说。
沈星鲤没说话。
她是很认真想要划清这条底线,可钟馥屿的态度无法令她按下惶惑。
隔了一会,却见钟馥屿起身下了床,绕到她这一侧来。
他朝她伸手,拉着她在床沿处跪立起来,掌心覆在她腰际。
“这样还不肯信?”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要么,写个保证书?”
沈星鲤头埋在他胸口,也没抬眼看他,声音闷闷地飘上来:“保证什么呀?”
钟馥屿身上只有很薄的家居服,甚至可以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漫进来。
莫名的勾人。
“保证只伺候你一个姑奶奶。”他低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