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乌青甚重,眼中光芒黯淡,甚至显出几许阴鸷。
乔贺却不着痕迹地挡住他的目光,面露不悦,故意清了清嗓子。
“咳,各位仙长勿要见怪,一年前那该死的瘟妖佯作孤女住在郡守府,却趁机伤了郡守千金,致使其患上严重的心疾,今日请诸位来,乃是为给郡守千金治病,咱们府里最近生人多,有些规矩不免还是要先跟仙长们说清楚。”
该死的瘟妖。
她的风评这一年来简直是断崖式下跌,直接给她开除出人籍了。
原先她还挺生气的,直到——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只妖,好像瘟妖的称呼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首先仙长们要先与府中金丹期修士一战,胜者方能留下为千金治病,再就是留下的人入夜之后不可随意走动,不可进入后院,不可大声喧哗,不可随意进出,各位仙长都听清楚了吗?”乔贺笑眯眯地接续着说完。
此言一出,那些修士脸色皆是一变,一道清亮女声率先皱眉质问道:“怎的,如今武修也能给人治病了?”
“瞧不起我们武修不成?”旁边一个肌肉横陈的大汉声音粗犷,不屑道,“你们丹修修为如此低下,如何能治得了疑难杂症?”
“你怎么说话呢?”一个腰间挎了不少香囊玉带的清秀小生不满地斜了大块头一眼,“瞧不起丹修,下回试炼受伤可别叫我们救你的命!”
眼见着要吵起来,乔贺却是和和气气地微笑道:“诸位莫气,实在是小姐的病太过离奇,生怕让诸位白跑一趟,比一场也好让我们郡守心里有底,诸位放心,即便是未能选上,一顿斋饭和回去的路费郡守府一定包了。”
听闻此语,那率先发声的女修翻了个白眼,不做声了。
说着就开始排队上擂台,许今朝排在最后一个,心中十分奇怪。
便是说破天去,也没有这种治病救人的规矩,丹修向来是修炼丹之力,讲究的是把控,所以修为多数不高;武修便不同,讲究的是灵力强横,这种擂台赛,自然是极占优势的。
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擂台上的男子似乎只是个标准的金丹期修士,像一台人形检测仪一样,上来一位就漠然打斗,无论输赢都拱拱手把人请下去。
速度也很快,几乎是试试身手便速战速决,倏忽之间已经打败四位修士,其中也包括那位叫嚷十分大声的武修。
原是都未结丹,来碰运气的炼气期修士。
但那位女丹修虽说修为较低,可灵力精纯,应该是个有些名望的,也不见许府对她格外青眼。
思考之间她身前的人竟都走光了。
许今朝正要上前,乔贺却拦住她,皮笑肉不笑道:“请问仙长……你的法器呢?”
还法器,她这身衣服还是翻进客栈里偷的不知哪家修士的。
许今朝也挂起公式化的微笑,面不改色道:“在下乃是法修,专修法术符咒,不用法器。”
说着晃了晃她的破布袋子。
很少有人只修法术符咒,都是作为辅助,毕竟这玩意天天得划手指画符写咒,又耗精气又耗血气,没两天都要贫血。
而且万一在作战时用完了又难以为继,岂非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乔贺没有理由拦她,只得面带轻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法修?如此萎靡不振,一身穷酸气,也配说是修真者?”她从那清秀小生身旁走过,那小生低低掩鼻,难掩嫌弃。
“这身子跟瘟鸡仔似的,就别上去丢人现眼了吧?”那肌肉武修轻蔑地扯出一抹笑,眼里满是嘲弄。
周遭稀稀拉拉地响起一些笑声。
连那端坐的许府老爷也面露微笑。
瞧见郡守都笑了,旁边看热闹的嘘声四起,闹得更厉害了。
一天天闲出屁了对着人家品头论足。
许今朝充耳不闻,只一脚重重踏进擂台。
一上擂台就感受到一股劲风普遍而来,那男子许是见她身无长物,形容猥琐,身形佝偻瘦小。
便草草拱了拱手,面上也露出些鄙夷和不屑来。
许今朝嘴角勾起一个灿烂的弧度,缓缓将手臂抬起,向着那男子挑衅似的勾了勾手。
正愁没有沙包让她练练拳脚呢。
那男子见她如此挑衅,霎时怒气腾起,面露愠色,浑身肌肉膨出,一把抽出长剑向她直刺而来!
那剑气寒光外露,杀气十足,带着猎猎劲风袭向她面门。
男子面露轻蔑,根本没留力,只想一招将她挑成重伤。
却不想面前刚刚还在笑的人闪电般消失了踪影,一剑刺空,他向前一个趔趄止住脚步。
感受到身后一道清风袭来,他嘲弄一笑,自信回头以掌相击,却发现那风中带着隐隐破天罡力席卷而来。
待他意识到不对劲时,那风已直直穿透他飘扬的发丝和他看似坚硬、实则软如豆腐的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胸口!
一道鲜血喷出,那男子直直飞出擂台,重重地砸在地上昏死过去。
这也太弱了吧,她面无表情地想。
场上霎时鸦雀无声。
许今朝环视四周,只见刚刚出言不逊者皆是面色恐惧,抖若筛糠。
他们只以为来此的都是骗吃骗喝赚点路费的小修士,不想还有此等大能。
那许绍却是一改嘲笑之色,激动地从椅子上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面露狂喜,手疯狂颤抖,却不得不按捺住。
他向前两步,温声道:“这位仙长功力了得,乔贺,给仙长准备一间单独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