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棠宋羽知她不肯说,便也不再追究,覆她的手轻声道:“好,我会注意。”
他近来多温顺,一副乖巧的样子玄凝喜欢地紧,弯身便想去亲躏芳泽。
“殿下,庄主找你有要事相商,速归。”
门口传来拍门声,棠宋羽听着声音觉得熟悉,果然一开门,她的护卫就满脸气势汹汹地瞪着自己。
玄凝见状只好拉着人远离,“出了什么事如此急迫?”
走到院中水池旁,云泥才若无其事道:“庄主怕殿下忘了族中规训,让我来看着殿下。”
“……”
“我看刚才那情形,殿下又要被那狐魅迷惑,便出言制止,免得殿下违犯训诫,又要被罚抄族规。”
玄凝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咬牙笑道:“那我可要好好感谢你呢。”
“感谢什么,这是属下分内之事。”云泥刚摆手,那绕在脖子上的胳膊突然用力,挤着喉咙,挟带着她往池边按去。
“殿下你、你松开点,我要哕了……”
“吐吧,我看看你能不能把脑子里的水吐出来。”
听着院中时不时传来的呼救与拌嘴,紧随的眸眼含光,却也随身影消失在山石后渐暗。
棠宋羽独自回到屋内,翻看着前几日便送来的夫训,院内声音渐止,不等抬头,有人一把夺走了他掌心的书籍,念道:“为君夫者,应恪守品德,不以己私而嗔恨,不以他承而怨妒……”
脑袋慢悠悠从书后探出,上下端详,棠宋羽看着那人的眼睛一抿,几分戏谑神情便浮现。
“哎呀这可怎么办,我的小君夫可是醋坛成了精,容不得半粒沙子,受不得半点委屈。”
玄凝合上书,借此挑起他的下巴,“这位小美人,你说是不是呀?”
他不答,那书脊便向下摩挲三分不平,被硬物抵住的喉间些许不适,棠宋羽微微颦眉,抬眸似风撞入青山怀,从此清隽无瑕。
“……是。”
挑眼而笑,杏花灼灼。
缤纷落下时,棠宋羽握住了她的手,仰头任由独芳落唇。
这次倒是没有人来打搅,反倒是她渐渐心不在焉。
“殿下在想什么?”
拉开距离的唇薄轻声询问,玄凝摇头淡道:“无事。”
尽管嘴上说着无事,但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棠宋羽岂看不出。
“还是和巫祝有关?”
玄凝放下书,无声将人琢磨了几眼,才勉强点头,“当时见她进洞,我一时好奇,便偷偷跟了上去。”
可那条路,仿佛没有尽头。
一开始玄凝只感觉到阴森渗透肌肤,寒意入骨,但不知为何,越往前走,身上的重量变得越重,每走一步,呼吸也就沉粗一分。
黑暗之中,只有她一人沉重的呼吸,而潮湿空气坠如千斤,迈步愈发艰难,玄凝存着的那点内力快要耗尽,刚要往回退,银饰叮铃,一声空灵的吟音回荡在狭长的隧道,身上的重量顷刻间卸下。
同时,不知深远的尽头忽然出现一个白点,玄凝意识到不对时,白点不断翻转,形成了一股强烈的芒暴掀涌而上,没等她跑出两步,便将她吞噬其中。
刺眼的光芒中,玄凝睁不开眼睛,不知从何处涌来的烈风吹得衣摆呼呼作响,长发也如数道鞭子,杂乱无章地拍在脸上,在她几近站不稳的时候,身后仿佛有人将她用力拥入怀中。
“就一会儿……”
玄凝正挣扎着,一听见声音,戛然顿住的身体,一颗心脏狂跳。
“棠宋羽?”
她不顾光芒,想要强行睁开眼,一只手却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眸。
“嗯。”
得到了回答,玄凝心中反而更加悸动,“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话语未说完,那只捂住眼睛的手倏然用力,玄凝猝不及防后仰着脸,刚颦眉便被柔软堵了嘴,惊得她张嘴便去咬人。
对方也不甘示弱,甚至还要先她一步咬上唇角。
抬起的手刚要往后揍人,不远处忽有几声呼唤,轮流喊着她的称谓。
“殿下——小庄主——”
可能是错觉,在呼声传来后,唇上的咬噬温柔了许多。
“我的殿下……”
他抵着鼻尖喃喃道:“该醒了……”
“!”
玄凝猛地坐起,寻来的侍卫看见她坐在山阶上,连忙跑过来问道:“小庄主,你没事吧?”
“我……”玄凝茫然地看着周围,她明明记得自己跟着巫祝进到了山洞,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在山阶上。
“你们怎么来了?”
“庄中事务繁多,庄主见你迟迟不归,便先回去了,留下我们两人继续等待殿下。”
“我们见小庄主一直不出来,心急之下拉了奉侍询问,得知小庄主一个人来了后山,这才上山寻来。”
“等等。奉侍说我是一个人来的?”
“是啊。”
可她分明是跟着巫祝来的……
山间的风吹响了高耸枝头,树木窸窣声落在耳畔,犹如一把寒冰中的利刃,将她莫名泛红的面色,毫不留情削去了一半血色。
原本该有山洞的地方,树立着几块石板,上面的符文如蛇游走,玄凝望着天上聚集的层层乌云,神思还未缓,便道:“要下雨了,走吧。”
“是。”侍卫说完,将腰间悬挂的小瓷瓶递了过去,“殿下,你嘴角肿了,先用这个敷一下应对吧。”
“肿了?”玄凝疑惑地摸上嘴角,她没收敛力度,下手时便皱了眉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肿。
“山上多毒虫,稍有不慎就会被叮咬,而且一时半会难以察觉,”
“是啊,之前我去执行任务,回去才发现脸上莫名多了红疱疹。”
所言确有其事,玄凝接过了药瓶,心中半信半疑。
侍卫给的药确实见效很快,仅仅一晚上,嘴角处的红肿便消退了。但她在照镜时,始终觉得这并非是虫蚁叮咬所致。
“昨日,你可曾做了什么梦?”
她的指尖抚过嘴唇,最终停留在嘴角轻按,棠宋羽只犹豫了片刻便道:“没有。”
“真的没有?”
即便再问一遍,他的答案仍是“没有”,玄凝不禁捂着脑袋,低喃道:“真是怪了……”
刚才亲吻时,脑海中有些东西一晃而过,她只依稀抓住了几个字眼拼凑,当下猜想被否定,她连自己究竟想要弄清楚什么都想不起来。
玄凝正蹙眉苦思,一只玉手斜抬,抚平了她眉间山川。
抬眼时,棠宋羽静静地看着她,他虽不说话,神情却足矣吐露关心。
罢了,想不起来,应该是无关要紧的事情。
叩门声响,这次不再是云泥捣乱,而是来送嫁衣的成衣匠。
“正好殿下也在,不如也一起试了,有不合身的地方或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我回去便让绣工改。”
嫁衣工期一般都在两月,不过广祥布庄说到底是玄家的,在询问了排单后,玄凝便亲自挑了一批绣工,用来赶制成亲婚服。
这批绣工大都绣技精湛,经验丰富,即便在赶工的情况下,绣出来的纹样图案依旧精致。
玄凝还想像之前那般帮他穿衣,棠宋羽却面色微红,委婉拒绝了。
“为何?”
“书上写着,为夫者理应侍奉姝君……所以……”
棠宋羽看了一眼《夫训》,神情欲言又止,片刻他抿了抿唇,像是鼓足了内心所有勇气,将心声宣之于口。
“殿下,能让我侍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