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想回颍州,陛下不若以宁州军权交换,谢家三万私兵,而后再议。”谢蘅思索道。
“宁州兵马,镇吓羌族,除却宁州,于利益上来看,谢家未必瞧得上,不若谢家三万私兵,均出自颍州,谢家定然不舍得放手。”李殊恒神色肃穆,眼中思量许久,“况且,王家近年来于交州不出,只怕有所密谋。”
“王家讲究‘顺天命’……”
李殊恒打断谢蘅道:“顺天命,不过是与以好处罢了,王家盘踞琅琊,到如今整个交州,一让再让,交州临海,琅琊王氏产业遍布海岸,他日圈地自立,又如何应对?一个万家便用数年时间,王谢两家百年世族,沉疴宿疾,只多不少。”
谢蘅揉了揉鼻子,道:“陛下思虑过多。”
“可是不舒服?”李殊恒有些紧张地问道。
谢蘅摇摇头道:“还好。”
“我送你回去。”李殊恒站起身来,往谢蘅跟前走了两步。
谢蘅抬手制止了他,道:“好不容易下床来,不想回去。在这殿中呆着也是烦闷,陛下陪我出去走一走吧。”
“好。”李殊恒上前一步扶了她起身。
出了门,从茯苓手上接过披风,替谢蘅披上,谢蘅抬手想要制止,李殊恒道:“皇后身子骨不好,披着稳妥些。”谢蘅也就不在拒绝。
“我床了一整个冬天,臣妾以为见不到这样明媚的天了。”
“皇后若愿意,朕天天来陪你看。”
“皇上事情多,不要把时间放在我这个无用的人身上了。”
李殊恒语塞。
“你说谢韫玉要成亲了,定下的是哪家的姑娘?”
李殊恒道:“说是明家的姑娘,当是明毓之的妹妹,前几日中了榜眼的那位。”
听出来李殊恒话中的敷衍,谢蘅问道:“陛下先前几次阻了谢公子的姻缘,怎的这次不放在心上?”
“先前的事情并非都是我为之,阻了与周家的姻缘,不想让朝中各家沾染上谢家罢了,只要不是那几家,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影响。”李殊恒道,“况且,先前有意让谢家尚公主,母后那边却不同意。”
“谢家大郎心智非常,瞧上的姑娘想必也是非凡,陛下不妨让人瞧瞧是什么样的。还有公主那边,寻常的姑娘十四五岁便已经嫁人了,敦恪如今也有二十一了,再留就不合适了,皇上看看哪家公子合适的,或者瞧瞧恩科选出来的人里头可有各方面都不错的,母后年纪大了,敦恪待在母后身边这许多年,多少都养出来了些感情。”
“原是选了邺家,邺家大郎死活不同意,也不好强求。”李殊恒说道。
“臣妾不是怪您的意思,皇上思虑多,未必都考虑得周全,臣妾既想起来了,总是要和您说一句的。”
“朕知道。”
“午后我去慈宁宫陪母后用膳,选秀的事情,我会替陛下周旋一二,皇上莫要太担心,只是皇上膝下单薄,如今只有静和公主一人,总归是不好,时日长了,怕这宗亲里头有些人生了不该生的心思。”谢蘅安抚道。
“嗯,难为你了。”李殊恒牵着她的手道。
“陛下就到这吧,朝中杂事多,臣妾随意走走就好。”
谢蘅说着,放下李殊恒的手,躬身行礼,一旁的茯苓忙上前替她撑了伞,李殊恒还想说什么,谢蘅只看着他,目光沉静,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什么,李殊恒就站在了原地,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陛下,皇后娘娘已经走远了。”魏忠上前道。
李殊恒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谢忠道:“回皇上,今日是四月初七,明日便是浴佛节,娘娘如今身子大好,明日浴佛节可要让娘娘陪同?”
“浴佛节,又到一年四月八了啊,难怪,明日是子序的忌日。”
魏忠心中纳罕,当初西北战事紧凑,传回京中的消息不是说六月三日康郡沦陷,八日连丢阳关、槐城两座城池吗?思量不清,魏忠道:“陛下,这是今早各家的消息。”
李殊恒想起来谢蘅说的话,问道:“和谢家有婚约的是哪家?是何身份,人品样貌如何?”
“这……”魏忠犹豫道,“陛下,今日密查司庞探事说谢大公子一早送了邺家二公子出了城,去庐州,临行前去了一趟翰林院侍读明世润明大人府上。”
李殊恒一愣,觉着听着有些耳熟。
“皇上,您前次让奴才送簪花小令的姑娘正是明大人家。”
“他们家有几个女儿。”
闻言,魏忠低下头道:“回陛下,明大人家中好像只有一个女儿,闺名语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