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厨房,靠在门框上,向女子开口问道:“姐,你有孩子啊?我看你的床头柜放着小学课本。”
女子转过身,递上冰糖雪梨汤道:“嗯,我有个10岁大的小孩。平时她住校,周末偶尔会过来。”
曹一田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10岁就住校,这么独立啊。”
女子像被触动神经,嘴角的笑意暗淡了几分,道:“不方便。我的工作,她不方便过来。你是知道的,我这种人已经活成这种样子了,我不愿我的小孩受我影响,我希望她能好好学习,改变命运。”
曹一田点了点头,随即放下手中的碗,点起一根烟,道:“你是个好妈妈。”
女子转而笑着,许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她故作轻松道:“害!我说这个干什么啊!真的是!”
她见曹一田似乎还未有“兴致”,便自顾自的坐下来,难得有人听她说话,她从床头柜的柜子里摸出来几张奖状,一脸自豪的说:“我的小孩,全班第一,从小学习就好,很争气的。”
曹一田见她又将奖状小心翼翼的放进床头柜后,便岔开话题,问道:“姐,你这个工作,一次多少钱呢?”
女子笑的和煦,她伸出5根手指,摇了摇手,道:“500元。”
见曹一田不吱声,女子继续道:“贵吗?其实也不贵,要是我年轻到二十岁,这工作一次至少也是800元起步,岁月不饶人的。”
曹一田故作惊讶,切入主题道:“二十岁的,要800元哦。”
女子回道:“当然啦。年轻就是资本嘛,之前有个妹妹还跟我说她的朋友,出来卖,一次2000元,也是有人要的。”
“你们这一行的都会相互联系吗?不存在竞争?”曹一田问道。
“看你说的,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有些是被生活所迫,有些是入不敷出想要赚快钱的嘛。时代不同,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所以竞争谈不上,姐妹之间相互合作也是有的。比如客人喜欢哪一款,自己做不到,那就换别人去做。介绍费总该是有些的。”女子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警戒。来她这儿的人,行色有之,年轻的,老的,半身不遂的......但大部分因为靠近拆迁队,近水楼台先得月,来的都是农民工多一些,社区里的临时工偶尔也会光顾。
曹一田不露声色的听她讲述,见目的已经达到,女子亲口承认从事卖yin工作,曹一田从口袋中掏出警官证道:“我是警察。”
女子登时反应过来,她呆若木鸡的站起身,又连忙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看样子,应该是个惯犯了。
曹一田放下手中的烟蒂,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书籍,心中感怀,便让女子起身,坐下来接受问话。
“我今天来,也不是特意来查你的,但我需要你跟我们警方加强配合。你明白吗?”曹一田问道。
女子战战兢兢,随即压低着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的家庭情况,具体从事的行业,都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清楚。”曹一田道。
“我叫具毛毛,今年38岁,老家是盐官镇上沟村的,这个房子是我租的,因为拆迁区的缘故,所以很便宜,每个月也才200元。我的女儿在市人民小学读书。我干的行业……你是知道的,我没什么文化,哪里都不要我,我只能干这个。”女子辩驳几句,轻声回答道。
“你老公呢?”曹一田忍不住问道。
“离了。他家要男娃儿,所以孩子1岁的时候就离了。”具毛毛声音呜咽着回答道。
曹一田不想太多的纠缠于这些社会边缘的人,他怕受影响,他怕自己会因同情而变得被动。办案子,不能掺杂主观情绪,随即他故作冷声道:“我问你一些事,你知道多少说多少,务必要如实回答,越细越好。”
具毛毛点头,央求道:“警官,你说什么,我都全力配合你,求你别抓我,我要是进去了,我的小孩就没人管了。”
曹一田随即让具毛毛将衣服穿稳妥些,他并没有完全答应具毛毛的请求,只说了句:“根据你的答案,如果有立功表现,再说后话吧。”
门忽然被敲响了,门外是范斯和周建强的声音,莫不是他们已经完成工作了?
速度快的让曹一田不经奇怪,他打开门,周建强一脸严肃道:“曹队,楼顶有重大发现!”
范斯在一旁,脸上透出一种莫名的笑意,她冲曹一田道:“曹队,不愧是你!楼上很多有沾血的鸽子,楼顶塑料大棚里发现大量血迹,还有少量肉沫和骨头碎渣,初步怀疑可能是人体组织,但还有待查证。”
曹一田说不出哪里奇怪,但心中隐隐的有种感觉:这个案子不可能过于简单。
“给队里报了吗?”曹一田问道。
“报了,现在人都往这边赶。”周建强答道。
“六楼养鸽子的人呢?控制住了吗?”曹一田问道。
“已经控制住了。也巧,李队他下午约了几个人,今天也来看罗美娟老人,刚巧给我打电话,所以人是他们去控制的。”周建强答道。
范斯撇了一眼房间里的女子,随即对曹一田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你这儿,也完事了?”
曹一田无语,他纠正范斯道:“范斯,你注意下措辞,不是完事了。这人还得带回局里,好好的审审。”
范斯吐了吐舌头,调皮道:“呀,曹队,我可没想那么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