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如粘稠的墨汁般缠绕着司安,它们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带来撕裂般的痛苦,反而像一层厚重的茧,粗暴地地包裹着他,令他窒息。
司安能感觉到魔气正顺着他的七窍缓缓渗入,在经脉中游走时带着诡异的燥热。
"我好像要忘记她的模样了......"
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司安眼前的黑暗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他看见衡华独自站在月色之中。夜风掀起他素白的衣袂,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却照不进那双盛满忧伤的眼睛。
司安的心突然揪紧了。他记忆中的衡华不该是这样……
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衡华倒在了血泊中,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司安拼命伸出手,指尖却只触到一片刺骨的冰凉。这触感太过真实,让他分不清究竟是幻象还是记忆。
"师尊!不要!"司安猛地惊醒,嘶哑的喊声却被魔物的咆哮淹没。他挣扎着想冲向封印,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魔气已经侵蚀了他的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废物。"黑影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带着嘲弄的温热吐息。
司安突然笑了,用袖口将嘴角的血迹擦去,露出半颗虎牙:"你大费周章把我弄来,应该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他故意用知非剑撑起身子,踉跄起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呵道:"要杀要剐随你,别他妈的像个怨妇似的絮叨。"
兜帽下的目光骤然凌厉,司安能感觉到一道实质般的视线正刺穿他的伪装。就在这时,封印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碎裂声。
"最后一道锁了!"魔物们癫狂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自由了!"
司安的瞳孔骤然收缩。时间仿佛被拉长,他看见封印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看见南流景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看见夕昭的剑脱手而出——
"我要……你……留在这里。"黑影突然说。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司安头上。
“你说什么?”
他愣在原地,似乎有什么将他罩住,那些兴奋的讨骂声也随之飘远。
开什么玩笑?要我?留在这里?
“松了!松了!”
“我好像闻到花香了!”
“哈哈哈哈,自由了!自由——”
“要开了!那小子好像是之前的什么守门人?”
“哈哈哈哈,就用他的血来给我的刀开刃!”
他愣神的瞬间,一道魔气凝结的细绳已经缠上他的心口。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衡华教他剑法时,偶尔会搭在他腕间的手指。
"好!"司安突然大喊。这个决定做得如此轻易果断,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魔群的喧嚣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只剩下封印碎裂的细微声响。司安看见南流景的嘴还张着,夕昭的剑悬在半空,衡华的手正伸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只余下封印发出的微微碎裂的响声。
“等等,裂痕是不是在缩小?”南流景突然惊呼,“师尊!裂痕在缩小!师尊!”
还未等南流景高兴,就忽想起来,“大师兄——”
衡华加快了封印的解除,想拉出封印之后那个白橙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