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晌午,却因着云黑雾重,一切都似是蒙在层半透明的壳子之中般。
司安晃了晃脑袋,企图用这样的方法压制住正在狂跳的太阳穴。
忽然,那人似是上了发条的人偶,他的头颅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猛然扯动,先是极其僵硬地向左一歪,几乎贴到肩膀,紧接着又猛地向后一仰!那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般的诡异。
空洞的眼眶之中没有眼球,却仿佛有实质般的视线穿透空间,死死地、精准地“钉”在了司安身上!
他那惨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要给司安说什么。
“……”
似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他如同被魇住一般,鬼神神差地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蓦地,无数尖锐的哀嚎窜入耳中。
“呃——”司安骤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猛地弓起!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耳膜,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哀嚎声浪,排山倒海般灌入他的脑海!视野瞬间被扭曲的黑暗吞噬,天旋地转。
他只能模糊地看到那抹青色的身影在视野中剧烈摇晃、扭曲、挣扎,无数痛苦的源头仿佛都汇聚于他一身!
“你——要说——什么——”
“药……”同砂纸在枯骨上摩擦的声音,无视了外界的喧嚣,无比清晰地、直接烙印在司安混乱的识海深处!
药?什么药?
司安想上前去,可腿却像是灌了铅般,伴随着剧烈的精神冲击,他本就没有恢复的身体,此刻更是承受不住。
“唔——!”司安痛得眼前发黑,身体彻底脱力,软软地向后倒去。
预想中撞击地面的疼痛并未传来,他的后背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一只手轻柔地扣在他的肩侧。
“凝神!”衡华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一股如冰泉般清冽的灵力瞬间自他掌心涌入司安混乱的经脉,强势地镇压着即将暴乱的魔气。
司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本能地反手,死死攥住了衡华胸前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大口喘息着,冷汗早已浸透额发与里衣,身体仍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半边脸颊上,魔纹如同被唤醒的活物,在皮下痛苦地明灭、扭动,灼烧着皮肤。
“师尊!大师兄!” 南流景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
衡华手臂骤然收紧,将司安颤抖的身体更深地护入怀中,同时侧身,用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身后所有可能投来的探究视线。
“师尊!大师兄!”南流景的声音由远及近。
衡华收紧了手臂,侧身将众人探究的视线挡住。
“那边。”衡华冷声。
南流景没有丝毫犹豫,佩剑瞬间出鞘,凌厉的剑气划破沉闷的空气,直刺那道诡异的青影!
“等等!”司安强压下眩晕喊道。
可已经来不及,利剑瞬间将青色身影直接击穿。
如同戳破了一个虚幻的泡影,青影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便无声无息地消散在阴沉的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于此同时,司安耳边的哀嚎声随之消失。
眼前的黑暗与扭曲终于缓缓褪去,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衡华那双近在咫尺的、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的眼眸。
司安心中一悸,一股混杂着尴尬与无措的情绪涌上,他下意识地、略显慌乱地轻轻推开了衡华环抱的手臂,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虚弱:“多谢师尊……弟、弟子无事了。”
“师尊!有东西!”
南流景小跑回来,手中攥着一个小巧的木盒,递到衡华面前。那木盒古朴陈旧,边角已被摩挲得圆润光滑,木纹清晰可见,显然被它的主人极其珍视地保存了漫长的岁月。
“师尊,是个盒子。”
衡华接过打开,棕色的软垫之上静静躺着一颗雪白色的药丸。
这是他说的……药?
回程的路上,南流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脚步虚浮的司安,嘴里却像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那鬼东西我们追了一上午都没摸到边儿,怎么偏偏就被你撞上了?还有啊,师尊千叮万嘱让你别乱跑,你倒好,招呼不打直接溜出城了!亏得师尊感应得快,来得及时,不然你再出点岔子,可怎么……”
他后面的话被担忧和后怕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