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数盏灯笼幽幽发光。
一座奢华低调的山庄落座此间,宅院外墙是诡异的灰白色,墙内则是沉沉的黑。烛光忽明忽暗,鬼气森森,远远看去,像是一座死宅。
内室没开灯,烛台上燃着两支珍贵的鲛人烛,烛焰惨白,一股异香充满房间。墙壁上,一幅巨大的“苦”字占满整张墙面。
方形长桌上,端坐首席的是一个来自上海的中国青年,他年纪虽轻,气质却十分稳重。他稳居首席,不露喜怒,威震底下的一群人。
长桌两边各是四人,中国青年左手边的是一位身穿黑袍的韩国老人。他操着韩国语调的中文说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站着接受审判的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双手插兜,嘴里还嚼着口香糖,表情不屑,很是嚣张,显得对面严肃的一群人很像个笑话。
“想杀就杀。”荧河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连解释的话都懒得说。
“你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吗?”金发碧眼的美国人唐拉德质问道。
荧河不喜欢这种质问的语气,这一群力量比自己低的人,有什么资格审问自己。要不是自己尚未恢复全力,需要移苦修炼制的丹药疗愈,他绝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今天早上。两个二级烛影押送一个潜伏在周围的敌人,荧河看到他腰牌,知道他是郭游那一伙人。荧河一见到他,便想到自己身受重伤,独自躲在洞穴中,还差点被杀死的狼狈回忆。
他心情不佳,捏爆了那人的脑袋,顺便给移苦修众人立威。为了杀死心烛,他们可以结盟,暂时成为盟友。但不要妄想自己会成为他们的下属,事事听从移苦修的安排。
事实上,移苦修把他当枪用,想要他指哪打哪的行为。以及那个叫吴娱的女人阴阳怪气的态度,已经让他大为光火了。凭他的身份,可以召集所有烛影,自立为王,何必屈之人下?
荧河不理会唐拉德。
唐拉德自讨了个尴尬,只好自顾自回复,“你所杀的,是‘那边’为数不多留在广宁的人之一。你杀他的时候,他正在联系心烛一伙人。”
“容器”被杀死,荧河只能等着恢复大半部分的力量,才能恢复“共情”能力。而梁润却可以“共情”到荧河,知道他的位置。
荧河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要是没杀那人,便能逼出心烛的位置,无论是攻是守,他们都不会被动。
不过他这人一向自负,自己犯了错误也不会承认。
“那又怎样,我的力量很快就会恢复,何必急于一时?”荧河说。
坐在唐拉德旁边的日本女人开口了:“荧河先生,您在移苦修一向受到尊重。上次在心烛觉醒,也是我们移苦修的人赶到,助您脱险。否则您现在的境况可就不好说了。我们不是敌人,为什么不能彼此配合,好好合作?”
日本人真是阴险,说话绕老绕去的。意思不就是,自己的命是移苦修给的,让自己好好为移苦修做事吗?
“合作?不是你们哭着求我吗?”荧河怎么会轻易被她带跑偏,“除了我,谁有能力对抗梁润?我死了,‘那边’得到心烛,你们的鬼王还要被封印上千年。”
“荧河先生说得有道理,”日本女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改了立场,“我们首要目标是心烛。”
“哼,”荧河嗤笑一声,“我走了。记住,以后只有你们来见我。”说完,他吐掉嘴里的嚼得没有味道的口香糖,大摇大摆地出了会议厅。
“村上组长真是能屈能伸,变脸速度之快,在下真是佩服!”唐拉德阴阳怪气道。
“你这么有骨气,为什么在这里打嘴炮,不去试试荧河的黑箭?”村上凉月冷笑反驳。
“一个黑箭就把你吓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移苦修,换了老大,都成了那个小鬼的部下。”唐拉德道。
这些年,移苦修和“那边”打得有来有回。他们收编烛影,逐渐占了上风,何曾打过这么憋屈的“仗”。移苦修人才济济,主力都调到了广宁,几个高手联手,八级烛影又有何惧 ?何必对这个小鬼这么客气!
“我哪知道唐拉德组长神功已成,竟连八级烛影都不放在眼里了。”村上凉月讽刺道,“唐拉德组长深明大义,嘴上功夫又如此了得,就应该派您对抗心烛和烛影。 ”
“你……!”唐拉德气急败坏。
首席的男人一掌拍在桌子上:“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