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邹楠回了小院,外衣也不脱,倒头就睡。
昨夜一夜索取,早已耗尽了体力,一夜几乎没睡,只在马车上眯了一会儿,又站了大半日,与一群人周旋,答了题,过了试,即便是做做样子,邹楠也不想落人口舌,认真得很。
“您不能进去,还是我们姑娘正睡着呢!”
“你还要不要了?”
玉竹与玉兰声音在窗外响起,伴随着悉悉碎碎的嘈杂声,邹楠悠悠转醒,卫宁敲了房门:“姑娘,您快出来看看吧。”
邹楠皱着眉出去,什么事让卫宁都毫无办法?
一看,卫宁还真不能怎么样,来人正是上回挡道的小姑娘,张庭霜。玉兰与玉竹与她们你推我搡,院内一片乱糟糟的。
院中梅花还开着,邹楠站着实在是累得慌,挨着石桌坐在石凳上,问道:“张二姑娘突然到访,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要事,要带着这么一大帮人?”
邹楠看着她身后的排排站的十几人,有些想笑。
张庭霜倒是完全不在乎,洋洋得意地拿出一快腰牌,黑乎乎的一块,背后似乎阳刻一个“工”字。
姜慎果然说到做到,只是这腰牌为何会在张庭霜手上?
“本姑娘无意间捡到一块腰牌,听说是你的,特意来送与你。”她捏着那腰牌把玩,笑得天真,还颇带些得意。
“分明是你抢的,怎么好意思说是你捡的。”玉兰气不过,说:“那工部遣来送腰牌的小厮是个滑头,奴婢本来都接到手里了,张姑娘突至要端详一番,那小厮怕得罪她,就从奴婢手里又抢了去。”
张庭霜身后的婢女辩道:“是那小厮自己送到我们姑娘手里的,你们自己没看住,关我们姑娘什么事?”
邹楠方才出门看见玉兰揉着后腰,想必是争抢间磕到哪儿了,问道:“可有受伤?”
玉兰摇摇头,委屈道:“都是奴婢无能。”
邹楠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而后笑着对张庭霜说:“张姑娘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院儿里的姑娘,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张庭霜见她也不恼,还能对她笑脸相迎,准备好的说辞只得咽回去,说:“本姑娘出行向来如此。”
邹楠朝她伸手:“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现在能还给我了吗?”
张庭霜落座在邹楠对面,不屑地将腰牌扔在石桌上,说:“你一个女子,去那地方干什么?与一堆大男人凑在一起,也不嫌害臊。”
邹楠看了那腰牌一眼,营缮所所正,正七品的官。
王家真是手眼通天,这么个个正正经经的官说给就给,倒也真是抬举她了。
“我是女人,那又如何?”邹楠拿了腰牌用拇指摩挲着,单手支着下巴靠在桌上,一副慵懒模样,反问道:“我一没偷二没抢,亦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要害臊?”
张庭霜一想,邹楠说得不无道理,她扶着脑袋说:“可是爹娘说了,女儿家都应如我姐姐那般知书达理——”
“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没这么多讲究。”
张庭霜眼睛半眯,双手拖着下巴靠近了,说:“我觉得,你不是他们传的那种人。”邹楠定定地看着她,张庭霜忽而推开,“阿娘说的果然不错,闫二哥哥喜欢你,不是没有道理的,你果然与我们这些养在深闺里的女儿不同。”
邹楠歪了歪头,“那你喜欢闫衡什么?”
邹楠先前听说张庭霜想嫁给闫衡,没敢放在心上,如今与闫衡互通心意,更是不必放在心上,但看着这明媚张扬的小姑娘,邹楠还是忍不住好奇,凭闫衡在上京城臭名远扬,这小姑娘怎么就想嫁给闫衡呢?
“他好看呀!”张庭霜眼睛忽地亮了起来,“我姐姐生得漂亮,所以嫁给了长相俊美的圣上,我张庭霜,容貌在上京城也算数一数二,为何不能也嫁一个好看的美男子?”
闫衡那张脸果然招人。
“不过,闫二哥哥既喜欢你,那我便不喜欢他了。你长得的确好看,你们站在一起,勉强也算郎才女貌吧。”
邹楠一直浅笑看着她,张庭霜有些羞恼:“你看着我做什么?本姑娘拿得起放得下,上次骂你也不是我的本意,谁让你自己不出来辟谣,这不能怨我。我,我是不会给你道歉的!”
刚好孟芝命人给邹楠送了些新出的糕点,张庭霜撇了下人与邹楠凑在一处,笑呵呵地翻着闫衡拿给邹楠解闷的杂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