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衡带着邹楠一路来了闫家祠堂,冲门口的下人说道:“开门,让人都去院外候着,谁都不准靠近,敢放一只苍蝇进来,唯你们是问。”
“是。”下人颤颤巍巍开门,互相催促着出了院门,谁也不敢多看一眼。
邹楠被闫衡攥得手腕隐隐发疼,要发作时,闫衡放开她,跪在蒲团上,竖起三指,说:“闫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闫衡,在此立誓,今生今世,非邹楠不娶,今生唯邹楠一人,绝不相负。有违此誓,生前众叛亲离;死后不得安息。此誓晓禀众圣,通喻三界;上奏九霄,下鸣地府,此生无悔。”
言罢,闫衡跪转向邹楠,问道:“阿楠,我敢发誓,你敢吗?”
邹楠垂眸不语,泪珠又在眼眶里打转。
“你敢不敢发誓,说你对我从未有过真心?你发誓,我就放你走,自此之后,”闫衡喉结滑动两下,说:“自此之后,各不相干,绝不纠缠。”
“我会帮你洗冤,会助你复仇,然后孤独终老,黯然一生。”
“你敢立誓吗?”闫衡缓缓起身,逼视着邹楠,一字一句问道:“阿楠,你舍得吗?”
“我,”邹楠垂眸,扫过闫衡刚刚跪过的蒲团,视线糊作一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不肯直视闫衡的眼睛。
泪水滑落之前,闫衡将邹楠拥入怀中。
“从前我觉得,任你怎么想,即便将我的真心拿去喂狗,拿去作践,我都无所谓。可是阿楠,原谅我也是一个贪心的人,我想拥有你,今天,明天,将来,永远。”
“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一直活得小心翼翼,我知道你的难处。我在乎你,也在乎你的想法,在乎你的一颦一笑,在乎关于你的每一件事。我想做得更好,我想告诉你,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让你知道。”
“阿楠,我明白你,可正是因为我明白,所以才选择隐瞒你。对不起,还是让你伤心了。”
闫衡的怀抱比泪水更烫,邹楠并不委屈,却一个劲儿地掉着眼泪,强忍着哽咽。
闫衡拍着邹楠的后背,继续说道:“母亲很喜欢你,并不完全是因为我;父亲不苟言笑,他有他的做事准则。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希望我们好的。你误会,我可以和你解释,那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我知道你也爱我,你说不出那样的话。阿楠,我们会有以后,一定会有。”
“你已经错过了发誓的机会,阿楠,以后,你只能同我绑在一起。”
邹楠哽咽道:“我们回去。”
闫衡依旧抱着她不松手:“啊?”
邹楠:“这里是祠堂,闫家祖先看着,不好。”
闫衡:“无甚大碍。闫家后代在这里讨媳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
*
“今日,是我不对。”邹楠与闫衡逛着国公府后花园,入眼只有几支傲雪寒梅。邹楠说:“是我太过激了,也是我太胆小。”
闫衡忽然长舒一口气,说:“可吓死我了,还以为到手的媳妇要跑了。你知道吗,二公子今天一颗心吓得分成两半,一半吊在嗓子眼。”
邹楠:“还有一半呢?”
闫衡忽然将邹楠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说:“我不说,说了你肯定要打我。”
邹楠也不追问,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闫衡捂住耳朵,说:“我听不见。”
邹楠好笑地看着他,闫衡捂着耳朵与她对望,说:“阿楠,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想听的是‘我爱你’。”
邹楠咬了咬嘴唇,想着这样的话是不是太肉麻了,踌躇半天正欲开口,闫衡忽而凑近了,一脸坏笑:“其实,我更想在床上听你说这句话。”
太不正经了。
邹楠耳尖浮上一层薄红,后退半步,含情带笑地睨了闫衡一眼,走了。
闫衡两步追上,说:“上哪儿去?相公送你。”
邹楠:“回去睡觉,明天去一趟大理寺。”
前半句闫衡听了美滋滋的,后半句一出来,闫衡突然心里一咯噔,说:“阿楠,见了张备之,可不要再听他胡说八道了,相公我的心脏还没合二为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