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晦终身未娶,是因为所爱之人早早地去了,被边关蛮子先奸后杀。
真是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闫衡委屈地看着她,“夫人,为夫知道,你一心想着千机阁,当然,为夫对此绝对没有意见,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嗯?”邹楠疑惑望向他,忽而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闫衡的眼睛忽而亮起来,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师父,我得去见见师父,还有几个师兄,经过这么一件事,他们肯定吓坏了!”邹楠自责起来,“都怪我,师父一把年纪了,还遭这种罪,之前还一直生我的气呢,确实不该忘啊,这可怎么办啊。”
闫衡的脸又垮下去了。
待邹楠发现的时候,闫衡已经伤心欲绝到不行了。
“怎么了?”马车摇摇晃晃,闫衡将头偏向一侧,任邹楠怎么使力,他都不肯将脸偏过来。
闫衡的双手还在慢慢悠悠地揉捏着邹楠的小腿,邹楠见状将腿收回来,闫衡的手落了个空,他便将手收回去了。邹楠小心翼翼地靠近,凑到他面前,轻轻在他唇角印了一下,“不理我了?”
闫衡唇角抽了抽,还是没动。
邹楠又亲了一下,“不哄好师父,他是不会把我嫁给你的。”
闫衡讶异地回过头来,只听邹楠道:“若不是我喜欢你,在师父他老人家眼里,你与那王之涣并无两样。”
闫衡嘴唇动了动,“为什么?我长得比他好,比他壮,比他有力气,我是真的爱你,那个王八蛋算什么?”
“我师母是个绣娘,是被官老爷逼死的。”邹楠敛眸,“有一次大哥被人灌酒灌醉了,无意中同我讲的,后来我再问,他就不说了。我们师兄妹四个,只有大哥见过师娘,这是师父心里的一根刺,也是大哥心里的伤,他们都不愿意提起。”
闫衡点点头,“所以,师父和师兄们只希望你能平安度过此生,高门显贵多败类,他们是怕你出事。”闫衡拍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一分是假的,管它前头有刀山还是火海,难不倒我,我一定会取得师父的认可。”
邹楠瞅着他笑了。
*
邹楠站在和伦边上,目光飘飘,不忍再看。
闫衡板直地跪在和伦面前,两旁站着三位师兄,正对他怒目而视。
“师父,晚辈今日冒昧上门,只求您能将阿楠嫁给我!我母亲,父亲,嫂嫂,他们都很喜欢阿楠,我们全家都喜欢她,阿楠嫁到我们家,我们全家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晚辈一定通通满足!”
和伦沉默不语,闫衡接着道:“我父亲,他此生只有我母亲,我兄长,他也只有我嫂嫂,不管您答不答应,晚辈今生都只认准了阿楠,我是真的很喜欢她,我——”
邹楠看不下去了,跪在闫衡旁边,克制住白他一眼的冲动,心说,这货平时花言巧语那么多,怎么这时候不靠谱了。
“师父,”邹楠垂下眸子,软声道:“先前是阿楠骗了您,让您担心了,好在有惊无险,阿楠大仇得报,如今又能在您跟前尽孝,您就宽容些吧。”
和伦阖上双眸,又缓缓睁开,道:“阿楠,你们先去出去,我有话,要单独问问他。”
邹楠迟疑地看向闫衡,闫衡冲她眨眨眼,让她放心。邹楠这才缓缓起身,与三位师兄移步院中,忧心忡忡地盯着紧关着的房门。
仲扬站在一侧,不时偷眼瞧着邹楠,酝酿了好一会儿,说:“阿楠,对不起。”
“啊?”邹楠靠着石桌,说,“怎么这么说?”
仲扬深吸一口气,“我听说,你为了救我,差点连婚事都搭进去了。”
邹楠转过身看他,“你是我大哥,你有危险,我当然会想尽办法救你。你是为了救我找上王之涣的,这件事情揪根问底,也是我拖累了你们,这句对不起应该由我来说。”
“阿楠,你变了。”仲扬望着她,还想再说什么,邹楠捂住耳朵,像在安河县一样,俏皮又任性地道:“我才不管,你要是心里觉得过不去,那就帮我到师父面前说说好话,要他别再生我的气了。”
胡二钱胡三钱凑到邹楠两旁,笑嘻嘻地说:“阿楠,我们也能帮你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