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邹楠小声道。
所谓的老地方,其实就是小院和国公府附近的一座青石桥,那旁边有个亭子,闫衡曾开玩笑说老了就天天到那儿钓鱼。
如约来到亭子里,邹楠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想着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可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依旧没有等到。邹楠难免有些担心,一路小跑着进到国公府,迎面遇上孟芝,慌张问道:“闫衡呢?”
“出城了,这是怎么了?”孟芝拍着邹楠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儿。
邹楠简单说了闫衡约她见面,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人的事,接了照月递过来的茶水压了压,说:“他出城做什么?”
“没与我们说,这混小子,误了时辰也不知道差人给你穿个信儿,害你白白等了那么久。”孟芝是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小子竟然这么不靠谱!
自求多福吧!
“他不会出事了吧?”邹楠有些焦急,“如果他真的赶不回来,一定会差人给我传信的,怎么会......”
邹楠更慌了,孟芝也有些担心,遂让照月去禀报世子,赶紧着人去寻。孟芝扶着邹楠的肩膀,安慰道:“他出门时带着不少人,洪疏和卫宁也都跟着,不会出事的,你放宽了心等着。”
邹楠还欲再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一阵吵闹,闫衡带着一身尘土站在不远处,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邹楠努力平稳了呼吸,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扫了几遍,闫衡下意识将左手往后撤了半分,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怎么回事?”孟芝瞧见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瞪着闫衡打着圆场道:“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不知道家里有人担心你吗?不能及时赴约,为何不着人通报?让一个姑娘家在那无人的地方等着,万一出点什么事,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邹楠还是一声不吭,直勾勾地盯着闫衡欲盖弥彰的左手,隔着一段距离,她问:“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受伤?
闫衡身着玄色衣裳,孟芝瞧他狼狈的样子,还以为是赶路赶出来的,她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小声道:“阿楠,我去叫郎中来,你们好好聊聊,千万别吵架。”
洪疏极有眼色地撞了撞卫宁的肩膀,招呼着兄弟们撤了下去,又守在孟芝的必经之路上将人劝回去:“世子夫人放心,就是被刀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邹姑娘帮着处理一下就行,就别惊动夫人了吧?”
闫衡将邹楠带进房间里,邹楠始终一言不发,闫衡心虚地探了两眼,说:“阿楠,你还在生气吗?”
邹楠没答话,闫衡又道,“不是,我不是故意爽约的。要是你不想要圣上赐婚,我这就进宫面见圣上,我以后绝对不会同他们动手......你,你别不理我,行不行?”
邹楠还是不想说话,闫衡终于受不住了,眼眶红了起来,委屈道:“看见你身边整天围着那么多男人,心里像是有一万只蚂蚁乱爬一样,我就是不舒服,难受得要命!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你是我们闫家的媳妇,他们都没机会!”
“你决定嫁给王之涣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即便你已经告诉我那是假的了,可我还是嫉妒得发疯!这是我心里的一个结,我担心这种事情再次上演,我也不想这样患得患失......阿楠,”闫衡深深地望着邹楠,有些语无伦次,“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
“对不起,”邹楠使劲儿地吞咽着眼泪,“你心里藏着这么多情绪,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呢?”
闫衡委屈地看着她,挨着抚摸着他脸颊的手蹭了蹭,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我从来就不生你的气,”邹楠轻叹口气,“你破了盐铁案,替皇帝铲除异己,本该由此平步青云,皇帝却频频对此装聋作哑,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做得有些冲动,你好不容易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我担心——”
“阿楠,”闫衡打断她,温柔又坚定地说:“这就是我的选择。”
邹楠呆愣地看着他,闫衡牵起她的手,说:“如果只能选一样,我的选择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我可以不做官,可以不要那些虚名,我活了二十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那些都无所谓。”
“可是......”邹楠太理性了,她觉得就这么安安稳稳地等下去,事情总会有转机。
闫衡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冲她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把自己的左右举到她面前,像是邀宠般似的说:“真的好疼,能不能先帮我处理伤口?”
邹楠使劲儿揉了揉脸,开始埋怨自己,怎么连闫衡手上带着伤都忘了。
她一边用棉布沾了水轻轻擦拭着,一边问道:“出城做什么,竟然还受伤了。”
闫衡变戏法儿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串动物骨头做的手链,问:“你瞧瞧这东西认不认识?”
邹楠愣了一瞬,往事再一次浮现心头,她又看见那无边无尽的格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