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闫衡急了,“昨日不是两道圣旨,咱们不是要成亲了?”
闫衡急得转圈,指了指外头,“圣上和张贵妃,都给你添妆呢,东西都送到了,你,你不能不承认啊!”
闫衡急得舔舔嘴唇,心想,幸亏听了谢安的话去求圣旨,要不今日他上哪儿讨公道去?
“添妆?”邹楠拍下他的手,说,“我接了圣旨,不会不承认的。我先出去看看。”
话落,邹楠抬脚就要往外走,闫衡一把拉住他,尴尬地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你——”邹楠吸了口气儿,“算了,收拾收拾跟我一道出去吧,反正都看见了。”
闫衡将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站在铜镜前来回转了几圈,邹楠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块木头,时不时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最后实在受不了,搁下手里的玩意儿,问道:“闫二公子,你在镜子前来回转了有十来圈儿了,把镜子都转晕了。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师父,你把镜子照出花儿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呀。”
“这不一样,我上回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在师父这里讨得一丁点的欢心,如今可好,算是返本还原,从头来过,可不得正经一点。”闫衡理了理后颈的衣裳,转到邹楠面前:“快帮我个忙,后边乱不乱?给我理理。”
“挺好的。”邹楠无奈地胡乱拍了拍,扯着他的胳膊直接出门了。
闫衡第一次这么局促无措,抠着手指低头站在邹楠身后,根本不敢去看和伦的脸色。
和伦的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两下,闫衡眼睁睁看见那拐杖离地,慌忙飞身上前把邹楠护在身后,紧闭着眼道:“师父!都是我的错,您要打就打我吧!求您别打阿楠!”
想象中的棍棒并没有落到身上,闫衡悄悄睁开一只眼,却看见师徒俩并排站在他跟前盯着他看,尤其是和伦的表情,闫衡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当时尴尬的心情。
“原来是用拐杖挑红绸啊。”闫衡干笑两声,缓缓放下英勇就义的双手,一会儿挠挠头,一回摸摸鼻子,总之小动作特别多,看得邹楠忍不住发笑。
和伦瞅他两眼,轻咳一声:“宫里赏的东西,丢了是个大麻烦,你几个师兄都去忙了,找几个人将这些东西都抬进去吧。”
邹楠没动,闫衡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冲着他说的。再抬眼悄悄看和伦的脸色,发觉他并不想自己想象中那样生日,反而能从他面上看到些尴尬之色。
闫衡这才明白,和伦既然已经接受了他,就不会再为难他们。无意中撞破两人在一起,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讨厌,怎么看都是自家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
“好嘞师父。”闫衡得了命令,响亮地应了一声,整个人乐得飞起,翘起的尾巴要上天了,看得老丈人连连摇头叹气。
洪疏带着人将院中的箱子一件件送进屋里,闫衡带着邹楠去街头馄饨摊吃早饭,摆摊人是老两口,做的馄饨味儿很正,邹楠很喜欢。
邹楠用小勺送了一个馄饨进嘴,被烫得连连哈气,还能抽出空来问,“什么时候成亲?”
闫衡即将送到嘴里的馄饨停在那儿,幽怨地看着她,“圣旨里不是都说了,三月十六,你还说你没忘。”
邹楠心虚地低下头,昨日接圣旨的时候确实走神了,没听见也是正常的。但她抬眸瞧见闫衡委屈的眉眼,又悔悟到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忽略闫衡了。
“圣旨还在呢,我回去再看一眼。”邹楠若无其事地提起一旁的小壶,往碗里到了很多醋,碰了碰闫衡的胳膊肘,“你要醋吗?”
闫衡将碗推到她面前,说:“给我多倒点。”
“您二位是要成亲了吗?”旁边递上一碗辣椒油,老伯笑呵呵道:“大清早的还有些冷呢,客官若吃得惯可洒些辣油,发发汗。”
“是呀,”邹楠端起碗暖手,望着闫衡笑嘻嘻道:“我们三月十六成亲,老伯,可要来喝杯喜酒?”
老伯笑着:“二位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能喝上国公府的喜酒,是老朽的福气。”
邹楠笑着道谢,抬眸看向老伯:“您认识他?”
“国公府二公子,上京城谁不认识?”老伯扶着膝盖坐在旁边一桌,说:“莫怪老朽托大,我也是看着二公子长大的,前些年这街上有人闹事,多亏了二公子,老朽这馄饨摊才能保住。”
邹楠看向闫衡,眼睛里闪着光,“多亏了闫二公子,小女子今日才能吃上如此好吃的馄饨。”
经老伯这么一提醒,闫衡才想起来,那次他追着一个扒手跑了半条街,顺带着揪出他们背后收取“摊税”的世家子弟,算是间接帮了不少人。
闫衡抬眼对上邹楠的眼睛,嘴角早已压不住,抽了抽鼻子,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