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昨晚去鬼混了?”陈喜桉嫌恶地说,“一个早上请假没来,又莫名其妙一身信息素,腺体的位置——”他的食指抚过我脖颈上的创可贴,嗤笑,“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一怔,才意识到身上的味道不是楚既明的香水味,而是alpha的信息素。但是如果是信息素……我为什么会闻得到?
陈喜桉舔了一下自己的犬牙——或许他是无意的,然而对于alpha来说,这是一种发起进攻的前兆,我警觉起来,只听见他说:“攀上我舅舅让你这么得意?”
“陈喜桉!”我有些难堪,即使在外打工的经历,让我听过许多比这还要更难听的羞辱,但终究不比从同学口中听到。他似乎愣了一下,但终究也没收回,我们两个僵持在原地。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想要多少钱?”陈喜桉说。
这下再迟钝,我也渐渐咂摸出了他的意思——从酒店出来到现在,他难道也想要……也对,毕竟是一家人。看起来他和他舅舅关系也很好。
“很多。”我说,极力地压抑下语气中的挑衅,“你愿意给多少?”
他定定地看了我片刻,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找到我的账号,给我转了一万块钱。
陈喜桉面无表情地举起屏幕,我从反光中看到了自己有些怔愣的表情,紧接着听见他说:“把你的内裤脱给我。”
我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脑里还在被那一万块钱砸得嗡嗡直响,仿佛有一万颗金币从我脑海中扑簌落下,发出动听的碰撞声。我下意识看了眼厕所门口,心脏跳得非常快,然后又看回陈喜桉的脸,没能看出他到底是不是在做什么恶劣的戏弄。
消息列表里明晃晃地显示着转账提示,我的手指有些颤抖,点下接收的瞬间,仿佛听见陈喜桉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我扶着厕所隔间的门,最后确认地又看了一眼陈喜桉。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眼传递了什么错误讯息,陈喜桉竟然马上跟在我身后,跟我一起挤进了这个小小的隔间,反手锁上了门。
——为了羞辱我取乐,居然还要做到这个地步吗?我和他也没有那么大仇吧?
变态啊。
我低着头,手指犹豫地拉了一下裤子的边缘,又忍不住抬头看陈喜桉。他也跟着我抬起头,和我对视。
我只好硬着头皮把鞋子踩下来,袜子还有针线缝补过的痕迹。我蜷缩了一下脚趾,试图藏住我最后一点自尊心,好在陈喜桉什么话也没说,我心一横把裤子脱了下来,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腿怎么这么嶙峋难看。
一万块钱,一万块钱。
我默念着给自己鼓劲,手指抠住内裤边缘,根本不敢抬头看陈喜桉——他怎么还在看啊?
从前在福利院检查身体,医生说我本来应该是omega,却因为缺乏什么什么刺激——时间太久,那些专业名词我已经忘光了,导致我的腺体不活跃,对腺体的运用和beta无二,不受信息素影响,也没有发情期。
昨晚楚既明对我的身体,似乎也没有什么讨厌的反应,陈喜桉应该也不会觉得特别恶心吧?
有陈喜桉这么一尊大佛挡在这里,我动作的空间也不大,想要抬手扶住墙壁——陈喜桉又不知道接收到了什么错误的讯息,伸出了手臂。我只好搭住他的手臂,硬着头皮把内裤脱了下来。
上面还有一些可疑的水渍。
我拿着那条内裤,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实在不懂陈喜桉居然可以为了这场羞辱付一万块钱。
陈喜桉从我手中把那块布料接过去,塞进了外套口袋里。我一句话也不想说,低着头迅速把裤子鞋子穿了回去。陈喜桉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杵在我面前,看着我狼狈的样子。
我只觉得他蠢。如果这种程度的羞辱就值一万块,我很愿意再多来一点。
但让我意外的是,陈喜桉没有继续说那些难听的话,反而好像彻底满意了。我对他扭曲的性格有点初步认识,但他能不要继续揪着我“卖身”的事情不放,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们同行回到了教室。
万幸现在正在上自习。可能是因为我今天早上突兀的请假,大家都抬头看向我,视线中蕴含一种不带恶意的窥探与好奇。
我目不斜视地坐回座位,同桌屈肘碰了碰我,用低得不能再低得声音说:“你……和陈喜桉?”
我不明所以。他和我平时关系还好,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也不像带有什么恶意。难道我和陈喜桉一起进教室,就能说明什么了吗?
他有些着急,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些同样小心翼翼看着这边的同学忙收回了视线。同桌说道:“你不知道吗?你身上都是……陈喜桉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