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落地窗窗帘被守在窗边的黑手党拉上,确保不会有任何狙击手袭击的机会。
所以如今南霁禾本体和马可完全笼罩在第二身体的阴影之下。
南霁禾抬手阻止了黑手党们试图的帮助,并在在黑手党看向第二身体,寻求指令时持默认态度。
女性本体轻慢的叙述着黑影忍者们探查到的一切,“就像三年前你在巴勒莫设立的那家空壳公司一样合法,或者,像你去年通过那家公司向议员行贿一样合法。”
不顾马可的脸色瞬间惨白,南霁禾本体的指尖落在他面前的微型电话上。
第二身体缓步走近,高级定制皮鞋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两名黑手党立即上前一步,确保马可不会有任何过激举动。
菲尼克斯俯下身,强壮的手臂握住马可颤抖着伸进外套内的右手,精准的抽出一把列宁。
黑手党教父漫不经心的扔开那把没有什么杀伤性的手枪,古龙水的香气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在可怜的马可鼻尖弥漫。
明明是坐着,南霁禾本体却和第二身体一致,露出审视和居高临下的傲慢眼神。
“莱尔德劳伦斯,我最欣赏你们美国人的一点就是,你们总是把每笔交易都记录得那么详细。”
话音刚落,南霁禾本体从第二身体的西装内袋掏出一个U盘,耳垂上缀着的黑珍珠耳钉随着动作轻晃,在火光中折射出深渊般的幽光。
当本体俯身将U盘扔在马可面前时,真丝睡衣领口滑落半寸,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子弹疤痕,像条盘踞在雪地上的黑蛇,提醒着马可他面前的人是黑手党的首领们。
U盘坠落在天鹅绒桌布上,窗外突然炸响春雷。
暴雨猛烈拍打着防弹玻璃幕墙,帝国大厦的尖顶在闪电中化作刺向苍穹的银色长矛。
马可仓皇起身时撞翻了脚下的冰桶,然后被菲尼克斯直接摁住臂膀坐了回去。
融化的冰块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像极了那不勒斯湾不断扩张的暗潮。
南霁禾本体并接替第二身体开口,“这里面有过去三年,你们所有的交易记录,包括那些你们自以为已经销毁的文件。”
第二身体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坐到她的身边。
本体下意识温和的注视着“她”,然后反应过来,反问马可:“先生们,如果这些出现在我们的总统先生的办公桌上,会是什么结果?”
马可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真正掌握话语权的莱尔德却只是在电话的那一头冷淡的开口:“你想要什么,奥莉薇亚女士?”
“很简单。”
南霁禾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醇厚的红酒。
守在门口的黑手党通过耳麦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即包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显然是黑手党的护卫车队已经就位。
“放弃对港口的收购,永远不要插手黑手党和我的生意。否则...”
第二身体握住本体的瘦弱的腕骨,将剩余的葡萄酒缓缓倒在U盘和微型电话上,异口同声的说:“下一次倒在这上面的,就不会是红酒了。”
马可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四名保镖瞬间围拢,右手都按在西装内侧,将马可再次压坐下去。
马可额角的青筋爆起,没有了一开始的从容。
他知道这是南霁禾对他一开始毫无预告的闯进来的报复,“你这是威胁!”
“不,这是忠告。”
黑手党们控制住激动的马可,手下的手枪枪管挑起马可的下巴,好让南霁禾对他的表情看得更加清楚。
南霁禾的琥珀色眼睛微微眯起,居高临下的告诉这位大不敬的客人:“马可,黑手党教父从不说谎。”
“我们只提供忠告。”
“游艇爆炸的火光应该很美。”
南霁禾抿着红酒,意有所指的摊手,示意黑手党们放手,然后平静的欣赏对方抽搐的额角。
马可颤抖的深呼吸,将桌上的微型电话销毁,“抱歉莱尔德。”
随后仓皇离去。
看着对方踉跄的背影,忍者在南霁禾身后悄无声息上前,为她和菲尼克斯重新倒上一杯红酒,四名黑手党也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
“Don Vittorio,需要派人跟着他吗?”目睹一切的泰德低声询问。
南霁禾看着壁炉中跳动的火焰,唇边那颗小痣随着冷笑微微上挑,让这张极具东方韵味的面孔骤然染上几分嗜血的艳丽。
第二身体钴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不必了。”
两具身体一同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教父冰冷等声音盖过本体,“让他好好享受这个不眠之夜,毕竟,恐惧是最好的老师。”
而本体只是示意忍者收走酒杯,“让Alfredo带两队人守在罗西家附近,如果那位真正的莱尔德先生有任何不理智的举动...”
女性将红酒含在口中三秒才缓缓咽下,猩红液体滑过喉管的颤动与壁炉爆裂的火星完美同步,“你知道该怎么做。”
冰冷的指尖抚过第二身体手上的袖扣,宛如毒蛛整理沾露的蛛网。
泰德闻言点头,带着两名黑手党同伴先行离开。
南霁禾随后站起身,环视这间才刚落脚不久的顶级套房,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果然不愧是罗斯柴尔德,手笔真大。
南霁禾动动手指,“给我砸。”
当黑手党的车队刺破雨幕时,四季酒店的顶级套房内正上演暴烈的毁灭艺术。
卡拉拉大理石的碎裂声与穆拉诺玻璃的悲鸣中,南霁禾抚过锁骨子弹疤轻笑——那是在布鲁克林巷战留下的成人礼。
黑影兵团掠阵随声而动,噼里啪啦的开始报废目之所及的一切,黑手党则负责将南霁禾的战果搬运下楼。
墙面上卡拉拉大理石浮雕应声碎裂,百年历史的穆拉诺玻璃吊灯坠落在波斯地毯上,飞溅的琉璃碎片与壁炉火星共舞。
半个小时后,南霁禾抬脚离开,忍者团立即跟上,黑手党负责收尾。
当她走出四季酒店时,三辆黑色防弹玛莎拉蒂已经停在门口,引擎低声轰鸣。
暴雨中的第五大道变成流淌着霓虹的黑色河流,三辆玛莎拉蒂的红色尾灯如同三滴新鲜血珠。
中间那辆的后车门被保镖恭敬地拉开,南霁禾坐进真皮座椅,车队缓缓沉入纽约永不餍足的喉咙。
三滴血红尾灯沉入纽约饕餮巨口,后视镜里,四季酒店的倒影在她指尖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