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福仪式过去了多久?”
“…半,小时…左右?”
唇齿间含糊不清,她必须要凑得很近,仔细思考,将模糊的音节一一对应上去才能勉强听懂。
贝琳达抬手将他吃进嘴里的头发丝撩出来。
好,排除了昏睡一天的选项。也就是说,现在是斯蒂瓦德帮她拆好发型、换好衣服后的没多久。内部教宴也还没开始。
“……”
贝琳达若有所思,她用稍微缓和的语气,“谁让你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哈啊…是…”
才安静不到几秒,他的呼吸又开始乱了,十指陷在柔软的被褥里,被灌到高丨敏后,连空气都能轻易调动起他的情丨欲。
奥斯卡竭力将呜咽声咽回去,“是,普印斯…的主教…我呜唔…”
普印斯的主教——那个疯子。
“!”
奥斯卡猛地撑开眼,瞳孔收缩得厉害,记忆骤然回笼。他顾不得刚刚失智状况下答应的“霸王条款”,也顾不得胸膛怪异的疼痛,抬手就往自己的喉管里伸。
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
“咳咳…呕…咳咳……”
剧烈的痉挛后,他狼狈地咳嗽起来,生理性泪水从眼角坠下,凸起的脊骨几乎冲出皮囊。眼前又开始模糊了,瞳孔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恼怒、羞耻、仇恨,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奥斯卡死死咬住唇,舌尖将铁锈味送到口腔里,试图维持住自我的意识。
但从旁观者的视角看过去,那湿润眼眶里的银色瞳孔像被鱼钩活生生吊起,别说理智,他看上去甚至像极了没有呼吸的尸体。
贝琳达差不多理清了现状。她沉默片刻,然后缓慢伸出手。
“……”
温热的、给人带来被爱怜错觉的手,轻柔又强势地覆在了脸颊的泪痕处。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顺着贝琳达的力度转过身去。
“冷静点,奥斯卡。”
捧了一手的湿漉,贝琳达强迫他与她对视,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蕴藏了什么魔力,一点一点抚慰着他惊惧的心脏,“呼吸…呼吸,对,你做得很好……”
手指略微下滑,用最轻的力度揉着脖颈。
“呼…哈啊…呼…”
凌乱的白发,泛皱的被褥,他彻底软了身子,整个人都陷在了贝琳达的怀抱里。湿漉漉的脸颊压在贝琳达的手指上,他难耐地磨蹭了两下,刚一抬头,唇上的红便被温热的指腹抹去。
并不炽热也并不丑陋的视线,有些冷,却格外让人安心。
“……”
奥斯卡逐渐找回自己的呼吸,湿红浸在他平日过分淡漠的神情里。仿佛终于认识到自己已经来不及催吐了,他感受着再次升腾起来的热度,又一连串的眼泪从银色湖泊中溢出。
最不该的,却也是唯一的能够求助的人选就在眼前——被压过来服侍的奴隶,向着应该服侍的对象祈求了帮助,怎么听怎么不像话。
虽然她看上去有些过于温和了,较之以前…但他真的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细究了。
“贝琳达…小姐。”他合眼,热气氤氲打湿了眼睫,而后勉强稳住自己愈发颤抖的声线。话语间,唇肉一下一下压在她的指骨,“能不能请您…再帮个忙?”
——
蝴蝶的骨组成了一个灌满甘冽泉水的瓷器,一次又一次,只在抵达承载的极限后,骤然迸裂开来。
白玉瓷内部的晶莹顺着既定的纹路汩汩流出,打湿了垫在骨瓶下的桌布。
有时又像极了珍珠制成的泡沫,露水浸在雪色蝴蝶的翅上。
震颤,震颤,破碎的幻影穿透每一寸薄膜。连轻盈的梦也一同混淆了池水,银泉在摇晃后只干涸了一瞬。
恍惚间听见濒死的蝴蝶在绝望地喊叫。
“……”
不行,不行。带着类人的恐惧,雪色的蝴蝶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几近声声泣泪。尖锐的哭腔诉说着疼痛与渴求。
“……”
会死,够了。落水的蝴蝶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沙哑到像磨砂后的玻璃,用着怪异的腔调。长久的哭喊后,哀恸逐渐平息了浪潮。
“…”
“…”
好不容易洗干净一手的黏腻,贝琳达没管在床上昏睡过去的人。她赤脚踩过毛茸茸的地毯,然后懒洋洋窝在沙发里。
虽然刚才运动量不大,撑死也就是手酸,但饥饿感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她耐心等待斯蒂瓦德回来给她重新换上衣服,紧接着,门外响起了熟悉的两下敲门声。
“叩叩。”
贝琳达:……
贝琳达:How old ar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