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是失忆的状况,还是尚不熟悉的身体状况,都很大程度上加剧了感官上的“游戏体验”。
简单来说,对待“虚构人物”她是真的没什么敬畏、伦理之心。背景再离谱再乱来,都合理得很,毕竟又不是真的。
有一种很诡异的,类似于“吐槽归吐槽,该玩还是会继续玩”的心理——活着很好,死了也行,总归不亏。
“我…爸爸可不可以,帮宝贝换衣服…?”
主教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满眼都是贝琳达,那双同贝琳达如出一辙的漆黑眼眸里只有给予,仿佛从未存在过索求。
除非她把斯蒂瓦德喊回来,不然现场她哪里有第二个选择——哦,也不一定,把奥斯卡弄醒也行得通,但总觉得有些麻烦。
贝琳达任由主教拿他的脸颊去蹭自己的手心,前不久刚哭得满脸都是,现在蹭起来黏糊糊的,手白洗了。
再低头一看,主教的衣服也一团糟,泪痕水痕东一块西一团,简直不忍直视。
她可有可无点了下头,胃部的饥饿感再次涌上来,于是转而拿手在主教衣服上还干净的地方擦了擦,再好心地提示了一句,“…在这之前,父亲可以先去换套衣服。”
贝琳达:你也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私下里会被女儿这么对待吧?
——
贴身服侍贝琳达小姐这么多年,这还是小姐第一次对吃食来者不拒。
事实上,早在小姐重病苏醒后第一次将一整块牛排全部用完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这点。
无论是鲜嫩多汁的炖鹿肉,还是外皮酥脆的烤猪肉,无论是较难处理的海鲜,还是加工出来的软面包,都能一点点被小姐吃干净。
淋上糖浆的蜜饯,各类形状的棋盘果冻,一个不落。
只要他喂,小姐就会乖巧地张嘴,腮帮子鼓起来很小的一块,在那边细细地咀嚼起来。
偶尔有哪几道格外招小姐喜欢,细微的光亮便会在漆黑的眸底闪烁,只是维持的时间极短,不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斯蒂瓦德选择性地忽视了一旁控制不住眼神的主教,依旧按照以往小姐特有的进食频率继续喂食。
是久违地用药过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小姐最近的胃口好像愈发好了,尤其是今天……用量需要再控制一下了。
“唔?”
贝琳达含住口腔里的刀叉,舌尖抵了一下刀叉的侧面。
她瞥了眼明显走神的斯蒂瓦德,轻微晃动的小腿碰了碰斯蒂瓦德的膝盖侧边。
示意,已经咬住了,该收回去了。
“…抱歉,小姐。”
斯蒂瓦德迅速回神,他将刀叉取出,面不改色地继续喂食。
主教攥了一下手,死死克制住冲过去取而代之的念头。
“……”
除却依旧是纯白主题,大厅的装横可以说是换了个彻底。
神像没了影,吊灯也改了数量和款式,分散的圆桌被长条的方形桌替代,雪色的绸缎大片大片编织起梦幻的轻盈感。几十把椅子依次排列好,一众普印斯教成员罚站一样立在椅子侧边,行礼、屏息、等待就坐允许。
贝琳达咽下最后一口蜜饯。
又是肉又是面包的,到现在只勉强吃了个七分饱。米饭倒是也有,但混在鸡肉末和杏仁牛奶里,口感非常怪,她吃了几口就摇头拒绝了。
斯蒂瓦德耐心地用丝绸手帕为她擦拭嘴角。
待贝琳达与主教都用得差不多后,几份明显被动过的“剩菜”在魔法的助力下,轻飘飘落到了离得相对近的成员面前,而没怎么动过的,落到了离得较远的成员面前。
一瓶瓶红酒挨个儿被开了盖,汩汩的液体打着旋儿进了高脚杯,浓醇的酒香溢满了整个大厅。
斯蒂瓦德取出摇铃,清脆的铃声来回荡了三下,于是一众成员结束罚站,应声坐下。
餐盘各有规制,应该是为了顺承一些莫名其妙的用餐礼仪。从哪个盘子开始,又从哪个盘子结束,吃几口,嚼几下,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且每吃一口前都要说一大段祷告词,繁琐得要命,吃个饭堪称上刑。
贝琳达耐心地等他们将该有的流程走完。
“…”
“敬主。”
贝琳达接过斯蒂瓦德递过来的高脚杯。等所有人都朝她举杯后,她再稍微举高示意一下,流程至此结束。
领导可以走了,下属也可以开始正经吃饭了。
“慢用。”
她站起身,底下成员又集体站起来行礼。
接下来应该没有别的事了?生日礼物的话,得等到晚上去收纳室拆,在那之前……
她转身,已经下意识挽上了斯蒂瓦德的胳膊,还没走两步,主教突然凑到跟前。
手肘略微弯曲,意思非常明显,简直昭然若揭,压根没有委婉的意思。
挽我。
贝琳达:一股子撒娇味…这对吗?
贝琳达:…要不我让斯蒂瓦德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