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璟灵把空碗端在手里,慢慢地走向隔壁,隔壁的破屋比程璟灵她们住的房子更显得破旧,房屋是同样的构造,程璟灵走向那间低矮黑暗的厨房,她穿过呛人的浓烟,看到婆婆忙碌的身影,她刚刚在灶膛里面添了柴火,然后又蹒跚着步子去炒菜。
“婆婆!”程璟灵提高音量跟婆婆打招呼,怕她听不到。
婆婆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她,看到是程璟灵满脸惊喜,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热情地招待程璟灵,“娃娃你来了!”
程璟灵把碗递给婆婆,“婆婆,我来把碗还给你,谢谢你!”程璟灵尽量大声说话,生怕婆婆听不见。
婆婆乐呵呵地接过碗放在桌上,连忙搬出一把椅子来用围裙仔细擦了擦,让程璟灵坐下,程璟灵没有马上坐下,而是站着看向那口大铁锅,锅里只有青菜,婆婆局促地笑了笑,拿起锅铲继续炒菜,翻炒几下之后又去添柴火,不一会儿一盘炒青菜就出锅了。
程璟灵看着热气腾腾的青菜,把自己带来的饭菜也打开摆在桌上,“婆婆,这些饭菜是送给您的!”
婆婆听到之后脸色大变,连忙阻止她拆开这些饭菜,还想把拆开的盖子合上,程璟灵却执拗地要拆开,两人拉拉扯扯,最后程璟灵仗着年轻力气大一把抓住婆婆的手,不让她再“捣乱”了,程璟灵牵着婆婆坐下,把拆开的饭菜推到婆婆面前。
“婆婆,这是我们炒的菜,请您尝一尝。”程璟灵不知道怎么跟婆婆解释这个菜饭的复杂来历,所幸说是自己炒的,说不定婆婆会更乐意吃。
果然,婆婆听到之后很高兴,“那你们吃饭了吗?”
“我们吃过了,您快吃饭吧!”程璟灵拆开筷子给婆婆夹了一筷子肉放在碗里,婆婆笑得一脸满足,眼睛里有泪花闪过,程璟灵看着婆婆小口小口慢慢进食,心里五味杂陈。
她抬头打量了这件厨房,屋顶和墙壁已经被熏得漆黑了,房顶上有好几个白色的“星星”,那是屋顶上的洞漏下来的光,所幸还有一层防水膜挡着不至于漏水,婆婆又抬起头看着程璟灵笑笑,夹了一筷子青菜。
程璟灵看得皱眉,婆婆怎么只吃青菜呢,“婆婆,我们炒的菜不好吃吗?”
“好吃好吃!”婆婆连忙点点头,却又只夹了青菜。
程璟灵见状越发心疼,拿起筷子给婆婆夹菜,各种各样的菜都给她夹碗里,婆婆一手护着碗,嘴里一直念叨着够了够了,程璟灵不听她的,净挑肉菜夹过来,她看着婆婆干瘦的手腕,想必婆婆平常生活很辛苦,一定要让婆婆多吃点。
纪语芙等在家里一直没看到程璟灵回来,她心里十分不安,虽然说程璟灵的东西都还在这里,但她害怕程璟灵又生气,她越想越着急,连忙跑去隔壁看看情况,还没进厨房就看到一老一少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吃饭,两人沉默地陪伴着彼此,没有过多的言语,程璟灵偶尔给婆婆夹菜,画面尽显温情,纪语芙悄悄扬起了嘴角,她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便默默转身回家去了。
婆婆的饭量很小,程璟灵带来的5个菜连一半都没吃到,婆婆舍不得浪费又把这些菜盖好收到橱柜里,程璟灵看到这一幕心酸不已。
吃完了饭,婆婆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她拉着程璟灵的手笑,十分珍重地摸了摸程璟灵细嫩的手,“你不会干活不要紧,但是你不要跟他吵架了,也不要打架,这些事情我都会做,我做惯了,我自己做就行了,但是你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就不要吵架了。”
程璟灵听着婆婆的劝慰,眼神闪烁,她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她很难想象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婆婆还这么善良,她又想起被自己仍在田里的锄头,没有完成的任务,想必这些烂摊子最后都留给了婆婆,难怪婆婆这么晚才吃午饭,肯定是锄完了草回来,心里还记挂着她,连忙给她煮了一碗面,最后才给自己做饭吃,程璟灵越想越难受,对婆婆点了点头。
从婆婆家里回来之后,程璟灵整个人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低落和难过,纪语芙知道的她心里触动很大,非常体贴地没有打扰她,而是让她躺着休息会儿,有了中午饭的教训,后勤人员吃过午饭马不停蹄地做起了晚餐,晚上五点就开饭了,剧组又给程璟灵和纪语芙送来了盒饭,她们俩决定讲这些饭菜分给婆婆一半,程璟灵送饭去时,婆婆拿着锄头刚从地里回来,还在开厨房的门,程璟灵把饭菜递到婆婆手里,婆婆说什么也不肯接,最后拧不过程璟灵才接下。
两人吃过完饭之后一起千万集合点,她们在房间里坐下,蒋一宇和王子承进来时,四个人对视,王子承看着程璟灵眼神非常不友善,完全就是在用眼神骂人,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导演见状连忙让他们分开坐下。
王玉民的调解会也很简单,他先用电脑播放了上午录下来的冲突现场,所有人都看得很认真,只有蒋一宇不自在,程璟灵虽然越看越气,但更多的注意力落在了婆婆身上。
等到录像放完,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就是蒋一宇先挑起的矛盾,而且他抱起一堆草和泥巴丢在程璟灵头上,这搁谁身上都受不了,难改程璟灵气得要罢录,是非已经分明,王玉民以导演的身份对她们俩都进行了批评,最后要求她们互相道歉,先是蒋一宇道歉,然后程璟灵道歉。
两个当事人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走到一起,蒋一宇一双眼睛看着地方,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程璟灵则面无表情地也回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两个人握手和解,这一系列的步骤完成,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个危机总算是过去了。
调解会结束,程璟灵和纪语芙往家走,两个人用手机照明,天上还有一轮明月,程璟灵异常地沉默着,纪语芙看看她肃穆的侧脸,主动牵起了她的手:“辛苦你了。”
程璟灵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望着前方的路,面色如霜,就在纪语芙以为不会有回应时,她悄悄地握紧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