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步履匆匆地走进皇帝寝宫,扫视一圈后,看到晋帝孤零零地陷在宫殿一角的雕花木椅上,眼神游离,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隔绝。
“皇上,臣有事启奏。”刘裕径直走到晋帝面前,声音洪亮地说道。
晋帝像是被某种固定的口令唤醒,机械地挺直了腰杆,随后迟钝地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刘裕:“何事?”
他的声音空洞而无力,仿佛是从遥远的彼岸传来。
刘裕微微皱眉,但随即又恢复了淡然之色:“皇上,天下已经乱象丛生,百姓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苦难。作为一国之君,您应当放下个人的私欲,以国家大局为重。”
晋帝听着刘裕的话,眼神依旧迷茫,仿佛是在努力理解这些对他来说陌生而又复杂的词汇。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刘裕的话:“顾及国家大局……”
刘裕心中轻叹,从袖中缓缓掏出一份诏书,轻轻放在晋帝面前的案几上:“皇上,只要您在这份诏书上盖上玉玺,剩下的事情臣会帮您处理好的。”
晋帝看着那份诏书,眼神依旧呆滞,嘴唇微动,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刘裕轻声叹了口气,这痴病的皇帝果然无法理解他的心意,或许连退位诏书都无法签署。
正在他心中暗自思量着下一步的计划时,从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冷漠而清脆的声音:“宋公,你在做什么?”
晋帝受惊,身子猛地一颤,差点跌坐在地。
刘裕转身一看,只见王静之冷冷地站在那里,警惕地看着他。
刘裕心中暗自咒骂,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容满面地说道:“国舅爷啊,老夫刚才正与皇上谈论国事,没想到您也来了。事已谈完,国舅爷请。”
王静之目光紧紧盯着刘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只是冷冷地说道:“宋公,你我皆知皇上的病情,你如此逼迫他,就不怕天下人唾骂吗?”
刘裕心中暗惊,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国舅爷言重了,老夫只是为了国家大局着想,并无他意。”
说完,刘裕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面带笑容地离开了宫殿。
王静之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盯着刘裕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在宫殿的尽头。
皇帝痴傻,必定成为刘裕篡位的棋子。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想出对策,以保皇室之安危。
于是,他离开晋帝寝宫,穿过一道道宫门,来到了南宁公主的住所。
南宁公主与王静之面对面坐着,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刘裕这狡诈之辈,恐怕不会再耐心等待了。他很可能会带兵攻入皇宫,逼迫父皇禅让给司马德文!”
王静之眉头紧锁,目光愈发锐利。他眯起眼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沉声道:“我已经让禁军严加防守宫殿,但若是刘裕真的冲进来,我们或许也拦不住他。”
南宁公主苦笑了一声,双手紧握在一起:“他这个人谨慎得很,否则也不会听信图谶,与司马德文合作。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应该不会轻易动用武力。”
她站起身,在寝宫内来回踱步,心中充满了焦虑:“父皇他……他原本能成为明君,但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王静之紧握双拳,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放心,公主,无论发生什么,王氏一族会拼尽全力来保护皇朝和皇上的安全。刘裕若想轻易得手,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南宁公主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王静之的身上,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问道:“有没有跟鲁彦联系上?”
王静之微微颔首,神色凝重:“鲁彦此人性格刚烈,不易屈服。微臣已派人前去联系他,但目前尚未有确切的消息传来。不过,公主殿下可以放心,鲁彦既然不会成为刘裕的盟友,那他就不是我们的敌人。”
南宁公主闻言,心中稍感宽慰。
她不求鲁彦能为他们所用,只求他能善待她的妹妹。
*
鲁彦的确抱有善待锦绣的意图,可惜……
这天,锦绣公主发髻高挽,坐在窗前的书桌前,专心致志地在宣纸上作诗。
她的笔触轻盈,字迹娟秀,字里行间透着灵气。
“你在做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如同惊雷一般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锦绣心头一跳,抬头望去,只见鲁彦那张带有刀疤的粗犷面容已近在咫尺,杂乱的胡须更添了几分凶悍与恐怖。
“你怎么会在这里?”锦绣紧张地问道。
话音未落,由于惊讶失神,墨点不慎低落到纸上,一首即将完成的诗被墨渍玷污,瞬间毁于一旦。
“毁了!全毁了!”锦绣放下笔,低头看着那张被毁的诗纸,无助与愤怒涌上心头。
鲁彦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锦绣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回应。
“我赔你。”鲁彦见状,立刻伸出手,拿起锦绣放在一旁的毛笔,准备写下一首新的诗来弥补过失。
可当鲁彦拿起毛笔,准备挥毫泼墨时,他的手却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