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追问:“原来如此,那你为何会来到燕国呢?”
罗云微微一笑:“我是来寻找亲人的,其实,我本是燕国人,小时候因战乱被遗落在了晋国。如今,我终于有机会回到故土,寻找那失散多年的亲人。”
英婆婆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微微颔首,没再说话。
“如今晋国那局势,比咱燕国还乱呢。我在采石场那阵子,无意间听到监工和上头的人闲聊,说是那刘裕正集结各地藩王,怕是要反了。”冯弘一边大口嚼着饭菜,一边不经意地说道。
罗云正欲夹菜的手猛地一顿,筷子竟从手中滑落,发出“哐当”一声,惊得众人纷纷投来目光。
冯跋见状,连忙替冯弘向罗云致歉:“云弟莫怪,弘弟也是一时口快。你在晋国待了十八年,感情深厚,定是见不得百姓受苦。”
罗云勉强一笑,摇了摇头:“无妨,只是这消息太过突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冯丕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说道:“晋国那皇帝,痴痴傻傻,换个明君上位,又有何不可?说不定还能给百姓带来一丝安宁。”
罗云心中一紧,状似无意地问道:“可知晋国二公主近况如何?是否已嫁为人妇?”
冯弘摇了摇头,一脸茫然:“晋国公主?我倒是未曾听闻。皇家之事,向来隐秘,尤其是公主们的婚事,更不会轻易示人,这也算常理之中。”
罗云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望。
他想起自己在晋国时的种种,尤其是与锦绣的点点滴滴,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这一逃,不仅是对家族的背叛,更是对锦绣公主无尽的伤害。
新婚之日,驸马失踪,她的名声、她的未来,都将因此毁于一旦。
而自己的父亲罗谏,那个一向以忠君爱国为己任的老臣,定然会主动揽下罪责。
想到此处,罗云便再没有胃口吃下去,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
晋国宫门口,日光洒落,照耀着士兵们身上锃亮的甲胄,甲片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刘裕与刘义符并肩而立,气势如虹。
司马德文匆匆赶到,一脸忧虑,脚步略显慌乱。
刘裕目光如炬,直视着司马德文:“德文兄,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命你率领大军包围北门,以防不测吗?”
司马德文脸色微变,犹豫着开口:“我……是否可以不杀皇兄?”
刘裕眉头紧锁:“斩草不除根,恶果无穷。德文兄,你向来果敢决断,今日怎地如此优柔寡断?”
司马德文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裕:“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德文兄,你速去准备吧,切莫再拖延了。”
司马德文无奈地点了点头,低垂着头颅,步履蹒跚地离去。
刘裕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嗤笑一声,对身后众人道:“走,随老夫踏平东门。“
皇宫大殿之上,金碧辉煌,却掩不住那股暗流涌动的气氛。
早朝的时辰已至,众臣身着朝服,或蹙眉沉思,或低声交谈,皆汇聚于此,静待天子临朝。
忽闻殿外脚步声沉重,伴随着兵刃微响,刘裕与刘义符二人,身着铠甲,手持长剑,英姿勃发,大步流星步入大殿。
此情此景,犹如惊雷炸响于晴空,众臣皆是一片愕然,继而怒意上涌。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愤怒地站起身,厉声道:“刘裕、刘义符!尔等身为臣子,竟敢携兵刃入朝,莫非是要造反吗?”
另一位朝臣紧随其后,怒斥道:“尔等身为大晋子民,受皇恩浩荡,怎能做出如此有悖天理、人神共愤的事情!简直丧心病狂!”
刘裕面色冷峻,冷笑道:““皇上昏庸无能,朝纲不振,百姓疾苦,我等拥护琅琊王司马德文,实乃为社稷安危、黎民福祉着想。若尔等仍然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们兵戎相见了!”
说罢,他目光一转,忽地发现大殿之上,少了那一位平日里总爱出言讥讽的国舅爷——王静之的身影。
“国舅爷何在?”刘裕眉头微皱,问道。
其他朝臣闻言,也纷纷环顾四周,才发现国舅爷确实一直没出现,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
“是啊,国舅爷好像没来。这……这可不妙啊。”有人嘀咕道。
刘裕心中暗自思量,眉头紧锁,随即对身旁亲信将领吩咐道:“王休泰,你速去皇上寝宫探视,务必查明真相,不得有误。”
此时,罗谏挺身而出,指着刘裕,言辞如剑,字字诛心:“皇上仁德,不忍见江山落入奸佞之手,尔等却倚仗武力,妄图颠覆朝纲,实乃逆臣贼子,天理难容!”
刘裕轻蔑一笑:“口舌之争,于大局无益。就凭尔等,也配与我刘裕争锋?”
“放肆!”
“刘裕,你狂妄至极!”
“……”
大殿之内,顿时如沸水般沸腾,众臣情绪激动,指责之声不绝于耳,唾沫飞溅,几欲淹没刘裕二人。然而,刘裕却如磐石般屹立不动,神色从容,仿佛世间一切喧嚣,皆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