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王七郎解释道,“去岁郎君未及中第,近日不是在家温书,就是书院会友,我这就叫人去催。”
王七郎摆手,“兄长举业辛劳,一时忘记也是有的。”他自告奋勇,“不妨我去请吧。”
陈夫人道,“也好,叫人领你去。”
王七郎随着仆从去书房。
为了能安心读书,不被打扰,王生特地选了远离后院的一处偏僻地作书房。此地既有松柏青竹,可供他放松身心,又在西侧门处,方便外出访友。
王七郎望着灯火通明的书房,心生敬意。不愧是兄长,真是刻苦,不比他在外边逍遥自在。
书房大门紧闭,周围静悄悄的。
王七郎问,“从兄就在里边?”
仆从点头,王七郎便准备推门进去。
王七郎想了想,决定给他从兄表演一个穿墙。
王七郎在家尝试数次,时有成功时有失败,偶尔磕得一头青。
他静下来沉思,觉得自己或有太多杂念。
王七郎坚定地想,只要他足够心诚,定能灵验。
他交代仆从,“一会儿发生了什么,都不要阻拦我。”
仆从点头称是。
王七郎提起衣摆,后退起步,一个助跑,猛地朝书房的墙壁扎了进去。
王七郎愣着头穿进了书房。
仆从目瞪口呆,一时之间忘记了方才的承诺,招呼人闯进去。
边闯边呼喊着,“郎君?郎君!七郎在里边吗?七郎?”
仆从接了陈夫人的令,得紧跟着王七郎。他立即跑进书房,寻觅自家郎君和七郎的身影。见到的却是一片凌乱场景。
书房的胡床上,各色外裳披肩都团团扔在地上。
一位陌生又美貌的女郎攀着郎君的臂膀,郎君王生则火急火燎地收拢着中衣,面色赤红。
仆从们面面相觑,比方才见王七郎穿墙还要讶异。
王生气急败坏地斥责众人退出去。
原本浓情蜜意的女郎,此刻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有仆从赶紧从书房撤离,赶紧去正院打报告。
……留下王七郎尴尬万分。
一场好好的酒宴,在混乱中散了。
陈夫人对王七郎安抚几句,叫他下回再来府中表演,将从弟好生送走。又吩咐府中人,不得外传郎君的流言,一番敲打。
处理完正事,陈夫人回到正房,婢子见她累坏了,上前为她捏肩。
健妇刚去书房看过。
“郎君似是着了魔,不肯将那女郎送走,直嚷嚷着要跟她私奔。”
“那个女郎呢?她可知郎君是入赘我家?”
健妇把头低下去,不敢看自家夫人的面容。
“那位女郎……也是这个意思。”
健妇说得隐晦,那女郎虽哭戚戚的,却丝毫不在意郎君是何身份,有无银钱,也不在意自家前程,全然一副掉进去的模样。
陈夫人闭上眼,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想强打精神,还是心烦意乱。
陈夫人想起上巳节在金斗山脚下求的红绳,后怕地想,莫不是这红绳真有用,成就了这段孽缘?
山上的人打了个喷嚏。
喷嚏打得有些大,如今的叶子戏都是纸牌,只有树叶大小,桌上的纸牌瞬间被吹到桌下。
元黎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众人并不在乎,催促着小倩出牌。
小倩兴致勃勃,“五万贯。”
胡珍珍抓耳挠腮,“怎么是五万贯?”她刚刚才打出一张五万,这不是拆对嘛。
胡夫人见不得她乱摸乱动,打她的手叫她出牌。
四个人的牌局,必然有强有弱。
过往强的自然是心灵手巧的胡夫人,小倩打了几局,找回前世与手帕交嬉戏的记忆,飞速上手。
金斗观牌桌上的垫底人,就剩下人菜瘾大的胡珍珍和元黎。
元黎幽幽说,“会不会我刚刚那个喷嚏是个灵应,表示我这局打完,就不该继续?”
小倩问:“道长最近学了易数?”
元黎抿嘴,她没学,小倩倒是学了不少。
到手的理由飞了,元黎默默掏出小袋子数钱。
小倩看着她一副兜内空空,打完散场的表情,连忙许诺,“快打,不收你的银钱。”
元黎咬牙切齿扒拉着钱袋,“不行!不行!”打牌不能逃单,否则运气会变差的!
胡珍珍研究了良久,愁眉苦脸地打出了一张。
元黎瞪大眼睛,差点跳起来,“诶,我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