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前言不搭后语的状态了。
逻辑无法解释的进步和薛定谔的学习形成一套组合,也不知道对方具体打算进步些什么。
“所以学会了?感觉如何?”
卡兰是真的在好奇。
他自己被法赫纳塞了一脑子大礼包的那次,由于阅读速度过快,等意识到这都是什么糟粕玩意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上百万双眼睛和意识碎片同时感受到一种要死要活的冲击,一大堆死人看见学习资料是什么反应,阿卡夏的同源者可算是深有体会,差点瞬间治好他感情不够充沛的毛病。
人类紧紧地抓着床单没吭声。
在被引发好奇心和探究欲时,卡兰的耐心相当好,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问,甚至还着重强调一句。
“我想知道。”
“……不太能接受。”
朗低声说,音量小到几乎听不清。
“我就是断断续续……学了点。”
这是真·直男。
被摁着头复述学习内容的时候,对方甚至一脸痛苦面具的表情。
“之前和罗纳德他们相处,这群家伙偶尔会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但我没切实见识过。”
绝对不会有直男自发研究这种东西,他们甚至大概率以为同性伴侣感情升温靠击剑,朗比他们好零点五个百分点。模模糊糊知道些理论,却和一切实践信息绝缘。
“我这个年龄,让我看这种东西……实在是冲击有点大。”
真的有人会对着教育材料过敏。
卡兰震撼地意识到这一点,全然忘记了他自己当初反应也差不多,并且为之笑出声。
旧日的帝王、星舰的主导者一开始是小声发笑,到最后笑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弯下腰去,将脑袋抵着伴侣的肩膀。
“哈……”
那双浅色的眼眸中流出泪来,自祂甦醒以后,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反应。
愁眉苦脸的人类有些可怜,但也同样坦诚。
所有的一切,实在是令祂感到难言的喜悦。在活着时不曾体会到的情感,现如今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全数得到了弥补。
“这可怎么办呀。”
当卡兰笑够了,才轻轻地伸手将泪水擦去,面上还带着些促狭的情绪。
他坏心眼地捉弄自己的人类。
“以后都不能和你贴贴睡觉了吗?”
面红耳赤的男人握住那只冰冷的手。
“别笑我,卡兰。”
朗低声说。
“别笑我,我会认真坚持一下的。我答应过让你进来,所以我努力学了,虽然学得还不怎么好。”
在这一瞬间,祂真正的身体,仿佛被细小的针尖扎了一下。
那些温暖又令人眷恋的情绪淹没上来,奇怪且难以理喻的感觉让卡兰没有回答。
将头轻轻地贴着人类的胸口,星舰的主导者仔细地分辨对方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在混乱无序的阿卡夏裂隙中,在无数个纷杂灵魂永不停息的尖叫哭泣中,祂找到了一个固定住自身存在的锚点,找到了一份将祂仅存的人类意识留在生者之岸的频率。
“不是在笑话你。”
卡兰轻声解释。
“我就是非常高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非常非常地高兴。”
“比活着的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男人那双有力又灼热的手动作细微地抚过他的长发,带来一些触碰的实感。
向来缺乏情感的帝王,听见自己在述说一些同样缺乏逻辑支撑的话语。
“遇见你很好,好像我真的度过了作为‘人’的一生。”
“所以别担心,我选择留在Ignis,替你和你的朋友守着这里,守着哈默拉。但我的目光将一直追随你,法赫纳也会与你们同行。”
“你只需要去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就行,那些编织成林的绞索和猎网永远也无法留下一只迎着风浪而去的金乌。”
朗的手停留在对方的颊侧,带着一点不太明显的颤抖。
“要做点什么吗?”
人类非常认真地问。
“明天我就要启程了,这是最后一个夜晚。”
“我不能接受其他人,但我可以接受你。”
卡兰侧过头去,以很细微的动作亲了亲对方的掌心。
“等到你心中的羊群停止尖叫与哭泣的那一天……”
含着笑的帝王回答。
“我再来向你索要一份报偿。”
“到那时,我会亲手将你的灵魂收入怀抱。”
六个旧地标准时后,联邦全域拉响警报。
第二次大坍塌伴随着无尽流淌的潮汐,悄然降临在这个宇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