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越狱”的车子上,打开车窗,一阵风吹来,吹反了何所之的肖像画,许南山这才注意到了画背面的字,应该是文心姐的留言,上面写着:要好好活着,哪怕是苟活。
许南山瞳孔一震,又接着去看王胜肖像画的背面,果不其然,也有着一句话:做你所想,爱你所爱。
看到这,许是冬天的风太冷了,亦或是又想起了何所之,许南山的泪水夺眶而出代替她的双唇去表达内心。
描摹着窗外的不断倒退的景象,明明感觉什么都没变,许南山却总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更冷清了,说不出少了什么,但就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经过一晚的失眠,第二天清晨,许南山却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变回了一开始那个开朗嬉笑的许南山,唯一改变了的是她开始更加忙碌于起义谈判的事,仿佛她明天就要离开,所以想要尽快安排完后事。
秦岩毕竟是和许南山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再结合这几天许南山的行为,怎么会不知道许南山在想什么。
思绪回笼,秦岩掐灭手里的烟,敲响了许南山的房门。
“谁?”
“是我,你秦姐。”
屋内传来椅子转动的声音,许南山连忙打开门,尽量表现出开心的神情,但眼下的黑眼圈已经揭示了她的疲惫。
“秦姐,快进来,你来找我还敲什么门啊,直接进来不就好了。”
秦姐挑了挑眉,打趣道:
“这么晚了,我不是怕你睡了吗?“
许南山看了一眼钟,尴尬的笑笑,说道:
“确实很晚了,这么晚秦姐你怎么还没睡?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南山,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许南山心虚的扣起手,尴尬的到处乱瞟,小声说道:
“没有啊。”
“胡说,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骗不了我的。南山,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在新闻上看到你的时候有多开心,大家有多兴奋,恨不得当时就去把你抢回来,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命大机灵肯定能回来。”
秦岩一边回忆一边笑着,顿了一会,秦岩看向被许南山裱起来的何所之画像,说道:
“那个女孩是你喜欢的人吧?但是她应该是……死在‘异’中了吧?你想去快点改变这世道然后殉情是吗?”
许南山心里很震惊,没想到秦岩竟然猜的大差不差,最后无奈抱着头悲痛的说道:
“姐,她还没死,她还活在‘异’中,她是自杀后进去的“异”,她可以的话我也行!我要去找她,她不会死的,她明明说过她会和我一起去看海的”
秦岩坐到许南山身旁,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柔声说:
“我知道,南山,你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不了解你吗?但我想说,这世道不是一时就能改变的,你想去找那个孩子我没意见,但我希望你能知道,为爱而死需要勇气,为爱而活需要的勇气则更多。南山,早点睡吧,晚安。”
许南山不语,只是木然的盯着自己颤抖的手和砸落的泪滴,直到房门被关闭,许南山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放在桌子上的画框,再一次红了眼眶,开口道:
“小之,再等等我好不好,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再给我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一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异”都没再出现,上层领导开会开始提议为节省国家开销取消生育红利和拆除育儿园区,此消息一出,再次掀起躁动,秦岩和许南山则趁机开始在各地散播新思想,呼告大家要奋起反抗,让上层人听见群众的声音。
终于,在又一次游行和“不消费运动”后,秦岩和许南山被邀请去到会议室和领导人进行直接谈判。
在进入前,秦岩用眼神示意许南山不要太冲动,见机说话。
入门,几位中年领导满脸假笑的欢迎这秦岩和许南山,虽然嘴上说着欢迎,但却没有一个人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站起来,秦岩和许南山没说什么,只是冷着脸坐在离他们最远的地方。
“今天请二位来,是听说你们二位便是民间那个“行侠仗义”的组织头头是吗?”
“是。”
“那就好,我们想听听你们这样游行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通过更加温和的方式告诉我们,我们自会去办理,为什么要组织这么多不恰当的行为呢?”
秦岩冷笑一声,不知道说什么,眼神示意还是许南山来说,许南山瞪着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站起身来呵斥道:
“你处理个屁!意见箱被塞爆了,你们也只会偷偷换一个更大容量的,你以为我们没试过温和的方式提意见吗?!没去看就说我们没做过,你们今天难道不是想来谈判的吗?!还有,就算你们一会拘留了我们也会有千万个我们顶上来继续抗议!”
面前的几个人被这么一说,脸上的假笑也挂不住了,冷声问道:
“那你们……有什么合理的请求吗?”
秦岩按下激动的许南山,示意她来说,开口道:
“首先,拆除育儿园区可以,但是房子和合同上的钱还归那些在里面生育的妇女,后续不能被国家以经费不足为由收回倒卖;
其次,国家必须马上落实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的行动,并修改相关法律,把拐卖、□□、家暴、霸凌情节严重者直接划入无期或死刑,别跟我说什么如果判死刑他们就会在犯罪的时候更极端,现在这些事情在你这破法律下发生率频频增长,这就是你现行法律不完善最好的证据;
最后,加大整治贪官污吏的力度,定时检查孤儿院生活情况,打击那些打着‘慈善捐款’骗钱的非法机构,发布真正有效真实的措施去帮助老弱病残幼。并将权力下移落实到年轻人手里,重视各行各业内卷严重问题,以及各个商界卫生、暴利问题,比如卫生巾和食品安全。”
秦岩每说一句话,面前的几个男人的眉就皱的更紧。
语毕,坐在正中间的男人开口道:
“这些请求我会好好斟酌的,但是我想说,你们也要体谅一下国家的不容易不是吗?”
“体谅个屁!人与人之间的体谅是互相的,我们已经体谅了你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你们什么时候真正体谅我们了?天天说我们思想顽固跟不上时代,我看明明就是你们靠着欺压得来的好日子过多了不愿去改变现状!”
许南山愤愤地说道,直接戳穿了他们的假面。
他们冷着脸,威胁道:
“你知道的,你们的那个组织是个非法组织,并且焚毁了很多地方,也伤了甚至是杀害了很多人,我们完全可以以故意杀人罪把你们全部抓起来!我劝你们不要不知好歹!”
“呵,我们伤的都是什么人你调查过了吗?□□的,家暴的,拐卖的,霸凌老人小孩的,这些就算是搬到法律上也是要受刑的吧?!”
“但他们也是人!也是有人权的,你们不能就这样私自杀害他们!这是在和法律、和国家作对!”
“那我们就不是人吗?!”
许南山愤怒的吼着,他们沉默着,直接黑了脸,不再说话,以“不可沟通的泼妇”为由将她们赶了出去。
出来后,秦岩点了一根烟,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