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萧四又笑了一声,继续解释道:“我老家在一个乱岗,那里贼寇众多,就像时裕一样,我们都是同一村子里来的,在混乱中长大,倘若我们不会点身手,便难以保命。”
他的解释还算得体,余静昭也勉强信了下来。
萧四本以为余静昭会就此罢休,没承想她却来了一句:“我不知你们究竟是何人,来此又有什么目的,你不愿说我就通通不在乎。只要你不害我家人,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若你们起了歹心要置我家人于不利,我定会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从她话里行间,萧四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才知晓,原来余静昭一直都在怀疑他们的身份,表面上的和睦关心不过都是装模作样。
她这话犹如当头一棒,让萧四更加不便与她相认。
不过不相认也好,要是余静昭当真知道他就是萧骕,二人之间必会生出嫌隙,他也不知以何颜面面对她。
“好。”萧四淡淡地回了一句。
夜色渐深,凉意渐浓,忙碌了一整日的几人找不到床铺睡,所幸趴在桌子上就草草睡下了。
枕在臂弯中,众人相继入眠,唯独余静昭慌了心。
明日,明日该如何是好。
渐渐地,天色微微亮了起来,余静昭昨夜睡得甚是不佳,不仅是姿势问题导致拧了脖子,更是因为她心中的忧虑扰了心神。
她率先起床洗漱,随后将余下的帮手挨个叫醒,几人随意吃了点糕点填肚子,便开始了开业摆设。
余静昭先前准备了许多纸张,上面印了谭记的招牌,顺手还填了句广告词,不过她的广告可不是为产品而打,却是为一场实况表演而打。
至于是何实况演出呢?那就要从街坊中传播的谣言说起了。
有关他们铺子的谣言,大部分都是在说他们的吃食不干净,又或是他们的铺子是鬼店之类的,既然如此,那就见招拆招。
说他们铺子吃食不干净的,那就把食材都搬到铺面外头,给路过的所有人当场表演糕点制作;说他们铺子是鬼店的,那就纠正大众关于死亡的观点,魂灵不应遭人排斥和惧怕,它应是亡者爱意的延续,世上本无鬼,不过是人心有鬼罢了。
因此余静昭搭了个台子在铺子门前,准许路人自行购买食材,她免费为客人制作糕点。这样一切透明公正公开,直接堵住谣传者的嘴。
除此之外,她还在二楼设置了一块DIY自制糕点区,为的就是让客人正视魂灵,向离世亲人祷告,做出其心中的糕点,向亲人道出心中所念。她甚至还做了一面心愿墙,可供客人挂上他们想对亲人所说的话语。
恐惧来源于未知,只要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爱意的痕迹,那惧怕自会消散。
见一切准备妥当,安如尘一声哨响,一大群鸽子顿时腾空,它们振翅而飞的响声吸引力众多行人仰头观看。
这时,鸽子们再纷纷松开爪子,让爪子上抓着的纸张随风飘落,一张张地落在地上。
这浩大场面着实引人注目,大多人都会不约而同地从地上捡起纸张瞧上一瞧,见这活动有点意思,便也会真的自备食材找余静昭做糕点。
她的手法显然见效,许多赶早集的人听闻后都涌了过来,没多久,谭记铺子面前的路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年轻男子先挤了进来,丢下一小袋糕粉和红枣在余静昭面前,说:“这是我自家的材料,你拿这些能做什么?”
余静昭低着头露出弯弯的笑眼,并未回话,径直做了起来。
她将那袋红枣倒入清水中,仔细地洗净每一颗果实。她的手指灵巧,轻轻地挑出杂质,然后将红枣放入砂锅中,加入清甜的泉水,用文火慢慢熬煮。随着火候的逐渐升温,铺子前弥漫起了一股浓郁的枣香,令人心旷神怡。
熬煮的过程中,余静昭不时地翻动着锅中的红枣,确保它们均匀受热,释放出最甜美的汁液。
待到红枣煮至软糯,在一旁帮忙的萧四便熟练地捞出,用石臼和木杵将它们捣成细腻的泥状,这一过程既是对体力的考验,也是对耐心的挑战。
接下来,余静昭取出预先筛过的细面粉,将红枣泥与面粉按照特定的比例混合,加入适量的蜂蜜和牛油,使面团更加柔软绵密。
随后,她将调好的面团放入木制的模具中,用力压实,再小心地将其翻转,轻轻敲出一块块形状规整、色泽诱人的红枣糕。这些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最后,余静昭将这些红枣糕摆放在竹篮中,盖上湿布,让它们在温暖的灶火旁慢慢发酵。
现下,就只差枣糕出炉了。
“您若是愿意在此地候着的话,便可在枣糕出锅的那刻吃到新鲜的糕点,若您有事要离开,我们也会在枣糕做好后再差人送到您家去,您看如何?”余静昭在一盆清水里揉搓着手上残余的面粉,一边笑盈盈地对那人说道。
那男子故作思考一番,踯躅了片刻,答道:“我还是在此地盯着你们,莫要给我掉包了!”
“好!”余静昭爽快应声,随即伸出手臂将其引进店内,“那您不妨进小店瞧瞧,二楼还专设有自己制作糕点的区域,厨具、制作方法及原料都给大家备好,您只需享受自己动手的快乐便好!”
听着倒是新奇,那男子顿时来了兴致,大摇大摆地就往店里走去。
见他走了进去,本还在一旁看着的人也纷纷跟着往里面走,大部分都是出于猎奇之心,想进去看看热闹。
不一会儿,谭记店铺的门槛就被络绎不绝的客人一一迈过,他们要么是被花样百出的新款系列糕点吸引,要么就是被香软可口的铜锣烧勾了魂,店内顿时人声鼎沸。
随着一笔又一笔的铜钱进账,余静昭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但眼下,她心中却还有一件事,那便是这谣言究竟起于何人,是谁要陷害她?
这些日子,她都是老实做生意,在价钱上也很是体恤百姓,怎么会有人和她结怨呢?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任何头绪。
正在此时,时裕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响起:“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