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周立行爽快答应。
于是周立行决定多待一日,把招式教了,还有那中药配方和锻炼方式也写了下来。
许知武回来得知,拍着大腿喊亏,直言周立行太大意了,这种独门密术便是百两黄金都不卖的,他竟然就这么轻易给了出去。
周立行听完,写了一份交给许知武,“给你,价值百两黄金的赠礼。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一直待在会理,你得帮我找人。”
许知武目瞪口呆,觉得周立行可惜了一副聪明长相,原来竟是个呆子。
只有周立行自己心里知道,他希望三刀凉和紫苏母女能有被找回的希望,也希望黑老鸹的技艺不要失传。
上次他被泥石流埋了,若是死在那个时候,这些什么功夫,谁还知道。
*
头人按照约定,让人带许知武他们去铲了梁承禄定的烟苗。
这一行人归去的时候,除了用骡子带上了铲下来的烟苗,还带上了死去的人。
为保安全,许知武在回去的途中,也向剩下的人说清楚了,周立行只是急中生智,才讲自己是红汉。
士兵们心领神会,个个表示遵令。
其他家族出来的剩下的人自然唯唯诺诺地表示知道了,但他们心里怎么想,没人能保证。他们回去之后会不会私下传话,也没人能保证。
许知武这只队伍,带着蔫儿吧啦的烟苗和尸体回了会理县城。
县长胡一雁着实没想到许知武等人还能回来,他皮笑肉不笑地带着一群人在县政府大门前接待队伍,假模假样地表扬了许知武,对丧生之人表示哀悼,然后关照一定要把梁承禄关押好,最后表示当晚要宴请这些外出的人,以及县里的士绅和袍哥派系。
林人梅站在胡一雁身边,他的视线和许知武交汇了一下,再看向周立行。
周立行微微点头,表示他马上会去找林人梅。
然而,林人梅却被胡一雁叫去开会,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出现。
周立行等不到人,便先回了分堂。
原本的堂主齐高杰死了,纪纲三刀凉下落不明,代堂主梁承禄叛堂,这个堂口主事的只剩下一个管账的副堂主,平日里毫无存在感不说,此刻竟是卷了包裹跑了。
周立行着实气笑了,看来管账的副堂主跟梁承禄是一伙的了,不然不会跑的这么快。
但分堂现在,就是个烂摊子,他一时半会儿怕是还不能走,起码得选个主事的,或是让总堂派个人来才行。
眼看着夜色深沉,有人上门来请周立行去参加宴会,说是胡县长相邀。
周立行迟迟没有见到林人梅,心中有些不安。他先答应了来请的人,说自己换身衣服再来,那人答应着,却在堂口等着。
见那人要等,周立行不动声色地回了房间,并把谷娃子、石娃子、阿涅都喊了过来。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商议,听到外面有了一些声响,然后房门被猛地推开。
来人竟是林人梅,他穿着24军的军服,身上的披风带着露气,跟着几个士兵提着打包好的箱子,还抱着一叠军服。
“周立行,马上换装,然后立即离开会理!”林人梅难得语速那么快,他已经把军服扔到了周立行身上。
“出什么事了?”周立一边利落地换衣服,一边疑惑发问。
“你是红汉?”林人梅眯着眼睛打量周立行。
周立行心中咯噔一声,“不是……”
“你们这些共产党,也不会轻易暴露身份。我知道。”林人梅叹气,“不管你是不是,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过,你就会被当成是了。”
“胡一雁身边是中统的人,今晚是鸿门宴,你不能去,并且不能再留会理了。”
“拿我的推荐信,以你忠义堂方结义拜弟的身份,不管你是不是红汉,跟着刘军长,一定会有前途的。”
“立行,你一身本领,参军定有大作为。”
这种危急时刻,林人梅仍然努力挖墙角,想要邀周立行从军。
周立行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上手给阿涅帮忙,回答道,“方大哥不在,我放不下堂口。”
“堂口不会长久的。日寇必败,蒋中正的执政理念也好,共产党的天下大同也好,是容不下袍哥堂口的。”
林人梅惋惜,“你若是回成都,中统的人必定要追查而去的。”
“查就查,我不是。”周立行不知道中统是个什么玩意儿,可能就像是警察局一类的吧。
“方大哥出川抗日,他们不会轻易动忠义堂。”
“堂口在一日,我便守一日。并且,我有我的计划,林参谋,多谢!”
“这个分堂,我接管。三刀凉她们的下落,我会持续打听,你放心归去。我们互留印信,若有什么情况,我会托人去成都忠义堂找你。”
林人梅不再劝说,时间紧急,他们必须立即出城。
这边,林人梅带着分堂的几个和周立行等人身形相似的兄弟,往胡一雁的宴会地址出发;另一边,周立行等人换好了军服,跟着另外几个士兵去了城门。
等胡一雁和身边特务在宴席上没找到周立行等人的时候,周立行他们已经连夜出城离开了。
胡一雁并不担心,他身边的人猜得到周立行多半要跑,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从会理到康定也好,或是往成都方向走也好,都提前派人去埋伏着了。
然而,周立行并未曾往他们预料的方向走。
他直接从会理,去了云南。
他要去昆明,去找西南运输总处林玉道,他要给堂口谋一个更大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