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皱起了眉头,伏黑甚尔?
甚尔是他的名字,但这个姓氏是?
他并没来得及将疑问脱出,极度夸张恐怖的咒力席卷而来,禅院甚尔只来得及拿太刀挡了一下,就被重重击飞出去。
鲜血从身上的刀口中喷涌而出,在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孩子眼中的倒影里流淌,缠在腰间的丑宝被削成了两节,连同手上断开的一半太刀一块飞下了楼,不过禅院甚尔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咒具库姑且还活着,便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上面。
这一击并不算用力,因为这充其量是对挑衅者的一个警告,尽管这抹警告足以要了大多数人的性命,但对于咒力置换□□的0咒力天与咒缚来说,还称不上是重伤。
他刚想起身,可这座屋子已经被这股震动惊醒,藏匿在其中的獠牙开始打开,其貌不扬的普通围栏攀附上了漆黑的咒文,眨眼之间变成蠕动的荆条,结实而柔韧的缠绕上禅院甚尔试图挣扎的躯体。
而虎杖宿傩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禅院甚尔只好放弃挣扎,任由变成荆条的围栏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他之前还好奇虎杖香织那家伙怎么会那么放心虎杖悠仁单独接待他,原来是这整栋房子都被动了手脚。
这一整栋房子就是一个大型的保险箱,一砖一瓦,一寸一尺都布满了形式各异的诅咒,陷阱,这些层层堆叠的杀器会扑杀一切企图对内里的珍宝动手的小偷。
真是大手笔啊,且不论建造这栋房屋所需的材料,光是从各方势力那换取术式和咒文都不知道得花多少代价。
啧,要是还能活着回去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请那家伙复刻一个这样的屋子……
虎杖宿傩的鞋尖绕开淌在地上的血迹,踩踏在禅院甚尔的身上揪着他的头发逼迫他抬起脑袋。
“谁允许你替我做决定了?”
仰着脖子的禅院甚尔只觉得有一根丝线状的东西缠绕上他的脖颈,勒住了他的呼吸,同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顺着脖子上的触感扎入了他的脊椎,像是有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摸上了他的灵魂。
哈,我这种人竟然也能有灵魂。
禅院甚尔即使在这种情况也出神了一秒吐槽自己,但紧接着他又重新专注于当下——毕竟他一上手就捋到了诅咒之王的雷点,再不想办法消一下诅咒之王的火气,马上就可以真实验证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灵魂了。
禅院甚尔对生死无所畏惧,叛逃出禅院家的时候也是抱着能逃逃不能逃就死的念头,也就最近几年才好不容易刚有了点踏入人间的触感,确实诞生了一点留恋生命的欲望。
男人露出了吊儿郎当的表情,见识到实力上的差距,确定以无法用武力胁迫对方达成交易后便迅速毫无骨气的换了一副嘴脸。
“那对不起了,刚刚只是一个提议而已。”
“提议?都说了你没有资格。”虎杖宿傩信他个鬼,“试探就到此为止了,我对你守在背后的那些骨头不感兴趣,别在像个跳蚤一样围在我身边转悠。”
虎杖宿傩理解禅院甚尔的不断试探,毕竟历史上用鲜血记录着诅咒之王憎恶御三家。
他是禅院家的人,不管这个姓氏给他带来了多少创伤和憎恶,就算去否认去排斥,他的血管里仍然流淌着被冠名为禅院的血脉。
没人能看见命运,因此世人不知宿傩屠杀御三家本质是为了削弱命运对世界的掌控力,所看见的只有诅咒之王不明缘由的憎恶御三家,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追杀差点将其灭族,乃至最后御三家依靠着改姓换名来苟且偷生,直至诅咒之王被消灭才换回原来的名字。
当然改名保命的这种丢人的事情他们并未记录到祖史中,并且极力否认,但在咒术界中却是广为人知的事情,毕竟当时人丁稀疏的御三家光是恢复元气,重整旗鼓爬回御三家的位置就已经耗费了几代人的全部精力性命,已经无力腾出手去处理这些信息。
总之,在禅院甚尔的认知里,是诅咒之王不会放过他们,就算虎杖宿傩从始至终的态度都很正常,随遇而安的架势比谁都坦荡,但谁知道她背地里是不是变态,有什么欺骗戏耍猎物的癖好。
虎杖宿傩理解禅院甚尔的想法,但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她就得忍受对方的试探。
她充满恶趣味的欣赏着禅院甚尔绞尽脑汁的挣扎,但又在对方触犯到底线的时候毫不留情面的给予斩击。
不过虎杖宿傩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杀死过禅院甚尔,因为他哪怕只是存在,都是虎杖宿傩杀死命运的充分证明——一个本该烂在泥潭中将六眼神子拖入死亡,变成对方觉醒反转术式契机的家伙,如今活蹦乱跳的过着另一个生活,这是虎杖宿傩所能给予命运最好的嘲讽画面。
只是这个家伙太能惹毛人了,单刀赴会跑过来还竟敢对她下命令,是真当她提不动刀了。
杀星浆体的时候好歹还用了一堆垃圾打消耗战,怎么轮到她就自信直接上了……啊,不会是因为自己总是不动手,以为她实力出现问题了吧?
亦或者,有着什么其他后手?
虎杖宿傩眯起了眼睛,她盯着底下嬉皮笑脸的家伙,想到了一个可能。
“怎么,打算把我的存在公布出去?”
“怎么敢呢,这个小家庭难道能威胁到诅咒之王吗?”漫不经心说着谎话,禅院甚尔咽下喉咙中涌上来的鲜血,“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干扰而已。”
“……啊,所以打算告诉的不是禅院,而是五条家?”虎杖宿傩眼珠一转就想明白了问题,她踩了一脚禅院甚尔,硬生生将他咽下去那口血再度踩了出来。“都这样了,还在试图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