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好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直到听见电梯来的声音,才拖着箱子,往屋里走。
垂着脊背坐在沙发上,连灯都没开,屋里昏暗一片。
沉默着,思考着。
倏然伸出手,上下口袋间动作,摸索着手机放哪了。
“喂、在干嘛?”
曲粲听对面人声音恹恹地,全然没有平时那咋呼激动样。手里的狗零食攥紧窝在手心,喂狗的动作滞在半空,全然没顾及脚边着急扒她脚的小狗。
提高声音,情绪饱满地问道:“呀!我们的小好,今天是怎么了?”
余思好也是直截了当地开门见山,没有藏着掖着,“我感觉,陈聿明现在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电话里倾听的曲粲还以为这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抛高手里的狗零食,“哎呀、那么久了当然会有点陌生,慢慢相处就好了呀。”
说了等于没说,她又重新说了事情,清晰明确,“......我说,我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那你直接问他,你问了他肯定会说的。”
得,果真不能问她这些要动脑子的事,因为从小到大曲粲的成绩就没有超过自己过。
长吁口气,无奈道,“算了,你不懂!”
哪知对面起劲了,余思好的话像是点燃她的引线。
“欸欸欸,我什么不懂了,非要我敞开说是不是?”电话里小狗着急哼唧声穿了过来,若有若无的,“你两人就是太别扭了,不就是属于那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那种相互纠缠拧巴的劲,俺家狗都能看出来,”曲粲语调上扬,自己的话说的清清白白,中肯一针见血的,说完转移了注意力,又抛手里的东西逗狗,“是不是狗屎?”
不到五个月的小狗扒着曲粲的裤脚,龇牙摇尾巴叫了几声。
汪汪汪——!!!
(是的、主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小奶狗有劲的叫声顺着话筒,传进余思好耳朵里,眉头紧蹙,忍不住疑问,“狗、叫什么?”
“狗屎啊!怎么了?”曲粲得意笑着,此刻和脚边兴奋的小狗情绪一模一样,“顺口又好听,况且那些老人不是说了,贱名好养活?”
余思好忍不住轻嗤,好好好,等她老了也要胡说八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
同时眉头拧得更紧,嫌恶地说道,“不能养,就送过来。”
豆豆、毛毛、发财之类的不比这些强一百倍?
其实狗名字的由来是,某天清晨,曲粲早起准备添粮,没想到好好装在碗里香喷喷的狗粮满满当当,一点没少,扭头去找狗,万万没想到它正在吃自己的排泄物。吓得她赶紧带去宠物医院,准备洗胃等一系列措施。
结果医生说:……啊、小狗可能身体缺微量元素,这是正常的。平时吃点补剂,看管好好矫正就行。
“凭什么?送出的狗泼出去的水,它现在有了名字,有了家,就是我的私人财产了,”曲粲反驳,“别跟我抢抚养权,小心我告你。”
余思好简直是气笑了,果真能和自己玩一块的没有一个精神正常的,包括她自己。
小狗屎又在电话那头汪汪叫,活泼精神的,曲粲开心的不行,“小狗屎,今天也是条乖乖狗对不对?”
电话传过来的声音,污人耳,她忍不住将手机挪得远远的,真是疯了。
“对了,我突然有个小想法听不听?”曲粲对着桌面上的手机大声说道。
“什么?”余思好耳朵终于是凑了过来,欲听她后话。
“那你就靠近他呗!”
什么?靠近?
这边停滞半晌儿没出声?
“既然他提醒你,你现在有两个方向,一是靠近郑铎,向周围人打听,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二是靠近陈聿明,诱惑他,将他灌醉。让他酒后吐真言,绑起来,拷问他,究竟隐瞒了什么?”
曲粲说完最后一条,都忍不住乐了起来,笑得直颤。即刻连忙将手机话筒给堵住,为了不让余思好听见。事成之后,他俩人要是结婚,她不得拿大红包,坐主桌?
真是又当军师又当月老的,献计,缠红线,她可谓功德翻倍。
“怎么样?”
谁知余思好压根不上道,“什么怎么样?都是那些男人扑上来,好像从来没有过,我去倒追的。”
曲粲:得,把这事给忘了。
还真没看见余思好追过什么人,后头就跟着一大批饿狼。
“那你就不能尝试一下?”曲粲可真是为她干着急。
“尝试什么?”
曲粲问,“尝试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算了吧,我有点海鲜过敏。”
电话那头的曲粲长叹口气,像是要把半辈子的气给叹没了,这功德可真是难拿。
“算了,你爱怎样怎样吧!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希望你能够全须全尾的,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行吗?”
隐在昏暗的房间,余思好抱着腿靠在沙发上,犹豫,“那我,试一试?”
“啧。”
刚刚费劲东劝西劝的,这会儿又试探犹犹豫豫起来了。
“你啧什么?”余思好问。
“我牙疼。”
曲粲以不想说什么了,着急挂电话,“挂吧挂吧、我要去逗狗,好好想想吧。”
嘟地一声,电话直接被对方迅速切断了。
客厅顿时陷入安静。
余思好思绪游移,这是好办法吗?
怎么听起来有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