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而来的面庞,靠得过分近。余思好清晰感受到陈聿明轻微呼吸产生的热气,紧张地眼睫频眨。倏然侧过脸,羞赧地难以直视,提高声调反驳,“谁、谁喜欢偷看细狗洗澡。”
男生顿时垂下头忍不住笑出声,低沉的声音震动胸膛酥酥麻麻。不经意又瞄了眼女生红如辣汤滚沸锅底般的耳尖,紧绷着的小巧素白的下巴,一路往下,最后落在女生撑在地毯上的细长白嫩的柔荑。
鬼使神差地将他的大掌轻搭在她的手上,侧着头更加靠近,去寻她的眼睛,“那你要不要摸一摸?”
探清他到底是不是瘦得干巴的细狗。
哪知余思好像是新型建造准备发射升空火箭,立即弹射,站起身来,整个人从头红透到脚。如果她能看见此时自己的模样,肯定毫不质疑认为她明年开年一定会鸿运当头。伸出的指着陈聿明的指尖也仿佛着火般。
“你、你、你——”
一时无语凝噎,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侧着头闭起眼就是不敢再看他。她就不该随便问,反倒是给自己挖坑。连拖鞋都忘了穿上,光着脚连滚带爬飞速跑离,将自己关在卧室里降降温。
陈聿明坐在茶几前靠着沙发,看女生落荒而逃也不禁肩头颤抖,无奈笑出声,并收拾着客厅里的残局。
余思好一进卧室,死死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她这落荒而逃,简直是太没有出息了。自己怎么就被他拙劣的伎俩给撩到了,真就是从阅人无数的高位上“噗通”栽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
前有马失前蹄,后有余思好栽跟头,实在是衰。
懊恼半天,余思好终于抬起杂乱的脑袋,卷曲成团的发型像是缀满滚风草似的,长时间脸埋在被子里呼吸不畅导致的小脸红扑扑的。突然撑起身子,准备站起来,因为她现在有点渴。
客厅里电影已经放到了尾声,碗碟磕碰桌面的声音也已经消失。贴在门上的耳朵终于离开,余思好轻轻地按压门把手,准备冲到餐桌前倒一杯水喝。
门刚打开,就看见陈聿明在换鞋,似乎又是有事准备出去。
两人相视一愣,男生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女生则是僵在原地不知道干什么。
“怎么了?”陈聿明问。
两人不能都在这傻站着不说话,余思好只得尴尬地回答,“啊、我出来倒杯水。”随即看他要出去的架势,好奇心让她开口又问了句,“半夜,你去哪?”
难道去做贼?这当然是她臆想。
谁料到,男生微弯的嘴角难压,反倒是将手背到身后,好整以暇地对她说道:“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健身房。”
余思好刚入嘴还没咽下去的水,激动地喷了出来,动作幅度过大,手边握住的水杯也忍不住晃出来些水,溅落到她脚边。
争分夺秒啊、这行动力也真是没谁了。
“......啊、哈、哈、那你慢慢锻炼。”女生干笑几声,脑袋在低垂着抬起之间徘徊。
谁料男生只是开玩笑逗她,不再掩盖被他藏在身后的垃圾袋,对她说道,“下楼扔个垃圾。”透明镜片底下是满眼狡黠的笑意。
万年乌龟被千年王八摆了一道,余思好手里紧握着玻璃杯直直走向自己房间,笔直地像是个被设定路线的扫地机器人,生怕自己的窘态再一次落入男生眼中。
回到房间就给曲粲发消息。
-真是个好方法(微笑.JPG)
-陈聿明就好像有八百个心眼子,笑着站在陷阱下面,邀请我来跳。
曲粲:???
曲粲:那完了呀!我们两个笨蛋还得再加上一个,才能赢得过他呀!
余思好:别,我不是,我是聪明蛋。
余思好:你是。
曲粲:无语,再也不和你讲话了。
这会儿她做主桌,收大红包的梦破碎了。
聊天结束,余思好估计再发什么消息,曲粲都生气地不会回了。手机没有摁灭,只是盖在被子上。
房间里只开了盏床头灯,余思好脸侧压着被子,有些懊恼,盯着眼前,她特地去二手市场淘回来的其中一盏复古壁灯,莹莹暖黄光线透过碎花玻璃罩,投射在桌面上。
陈聿明借着光线,翻开了笔记本。黑色漆皮本子里夹满了照片,撑满的笔记本好像是个鼓胀的方形气球。
一翻开每页照片几乎都差不多,黑乎乎的底片,定格住夜空中一颗颗流星拖着不同颜色尾迹。每张照片底下都记录着不同日期,最近的时间是去年。
他当然没有一张张翻下去,而是抽出放在最隐蔽很难被人发现的夹层里的照片,拖连出一张泛黄的纸条,被他塞了回去。
照片边角磨损,像是被反复摸索似的,上面还有圆圆的印记。陈聿明拿出那张照片又看了一眼,照片里的女孩表情呆愣着,脸上隐隐约约还有干涸的泪痕。他盯着这张照片缱绻温柔,不禁轻笑出声。
翻到照片背面一行字。
致钢铁少女/2012年12月14日留
随即他握笔又在下面添了句,“依旧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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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
昨晚梦里,余思好还在想,究竟如何能够钓到陈聿明这种斯文老实学霸型男生。越挫越勇,今早起床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站在房门口等着男生起床出房门。
对面门咔哒一开,听见声音贴在门缝边的脑袋移开,余思好正好打开自己房门,笔直站在门口盯着他。
不料陈聿明只是掀起眼帘,淡淡地瞥了眼,打了声招呼,“早!”
“早!”余思好堪堪回答,这么靓的美女站在眼前他就不知道欣赏一下?蹙起眉头不禁质疑今天是打扮得不够美吗?
微卷长发懒懒地垂在腰间,卡姿兰大眼闪闪,余思好仅穿了件单薄的掐腰连衣裙,在餐桌面前晃悠半天,他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怎么了?”陈聿明不经意抬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