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骨架单薄,拥住她的陈聿明丝毫不敢用力,双臂只是轻轻搭在她后背。
他垂下脑袋,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望向远方,认真说道:“转瞬但美丽,不是吗?”
余思好抬头,目光轻易地落到男生眼底,白银细边眼镜给人一种清透理性的感觉。是一种奇怪的角度,但足够让她心脏为之一颤。
自居家休息这几天,天气都不怎么样。阴云飘移又聚拢,像掉在地上沾满灰尘的棉花糖,脏兮兮的。
导致她好几天都闭门不出,每天净等着陈聿明下班给自己做饭,吃完就去看书看电影。这会儿,余思好做好心理准备,迅速下车,一只手拎着一些东西,另一只手握住一把伞,因为此刻天空开始飘散细细密密的小雨。
穿过车流涌动的马路,她站定在一家店门口,仔细张望。灰褐色油烟模糊眼前玻璃门,粘贴在门上的红色塑料贴纸,展示着小店面的主营产品——炒菜、盖浇饭、面条。但不锈钢门把上贯穿着一把大锁,明显今日不营业。
余思好特地趁着店面不忙时来拜访,没想到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
“大哥、这家店今天是不开了吗?”余思好走到隔壁,问烟酒店老板。
中年男人听声,眯着眼睛戴上眼镜,上下打量余思好,语调如常漫不经心,“这家都好几天没开门了。”见女生目光疑惑,紧接着又凑上来,神秘兮兮地对她说,“听说店铺也要转让。”
余思好问,“为什么?”
“她家丈夫去世,获得了一大笔赔偿。”男人回忆,脸上满是煞有介事的模样。
余思好陷入沉默,眼神四散发呆盯着店里墙上琳琅满目烟酒,中年男人见她模样,又道,“你这都是第三个了。”
“什么?”余思好抓取道关键信息,疑惑,她只知道公司会赔偿,还没想到中间第二个人是谁。
“上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男生好像就是前天来的。”店老板回忆。
就光他的一句描述,余思好脑海中已经迅速锁定第二个男生的模样,“那个男生是不是戴着银色细框眼镜,眼皮上有颗痣的,穿件灰色厚夹克。”她清楚记起陈聿明前天穿着,因为他走时还问了她一下。
店老板蹙着眉头,似是在思考,“有没有痣这我怎么能看出来,但确实是戴着银色眼镜,而且前天隔壁小饭馆的老板娘当时也恰巧在他来问的时候回来了。”
“他们说什么你听见了吗?”余思好不带思考问出个蠢问题。
“欸呀,小姑娘我又不是什么顺风耳或者偷听贼,我怎么知道?”店老板,摘下眼镜,躺回到他的摇椅上。
“实在是太麻烦你了,那我买盒烟。”手里沉重的纸盒又让她向上提溜握紧了。
刚躺下还不到一分钟的店老板,又一次撑着他的老腰站起身,“哪个?”
“大观园。”余思好道。
店老板瞄了眼余思好,还是给她拿了,扔到柜台上,“喏,35。”
付完钱,除了店里聒噪的收钱播报声,很快安静下来。余思好掀开透明发黄的胶帘走到外面,开车离开。到家差不多过去两小时,天已经黯淡下去。
到家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陈聿明开灯的手顿住,这几天余思好在家的时,一般会开客厅走廊灯,让家里不至于如此黑暗。他没来得及换鞋,便走进去,喊,“小好?”
回应他的只有悄然无声的黑暗。
转悠一圈,他站定在书房门口,低下脑袋,门缝泄出些光晕,叩几声,“小好?”
依旧没声。
他伸手打开房间门,女生坐在工作椅上背对着他,桌面上摆满各式各样图纸,全是他画的一些旧图纸,又让她弄乱了。
倏然余思好转过来,低头看手里的东西。身上衣服从到家只脱了件外套,垂感极佳的衬衫微敞开,露出白腻的锁骨。双手捏着张图纸,如果不是他眼花的话,有一只手的指尖夹着一支烟,但没点燃。
见余思好抬眸看向他自己,“回来了?”
眉梢挑起,陈聿明默不作声走上前,伸手,“别让你点燃的烟丝烧坏我的图。”即刻抽出她指尖的细烟,扔进垃圾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余思好眼角上扬,笑道,“没点燃。”
陈聿明脱下的长外套忘放进玄关衣柜里,板板正正地搭在手臂上垂下来,脊背挺直睨了一眼她,转身要走,“没点燃也不行。”
放好手上的图纸,余思好跟着站起身,笑着追了过去,“你是我妈呀、管那么多。”/“怎么我抽个烟也要阻止?”/“我是个人,有行为自主权。”/“而且你没有权利干涉。”
余思好小嘴和放鞭炮似的,缠着陈聿明,噼里啪啦个不停,倏然她脚步滞住。陈聿明放好衣服,转身大掌握住她的肩头,将她桎梏住,直勾勾地盯着她,沉默严肃起来,这会儿余思好反倒像湿水炮仗,哑了。
“......干嘛?”余思好抬头看他脸色,不妙的感觉,又迅速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