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子骞,我不会阻止你一切动作。”她说着手在棋笥里面拨了拨,“但我也不会再参与你们。”
“当初签订盟约,我们也是被逼迫的,如果不是……”翟子骞话慢慢停了下来。
“不说这个了,只是如今这个情况,我腹背受敌,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您真的狠心看到我、沈景曜失败?”翟子骞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恳求。
沈从筠声音平静的说:“如今沈景曜大权在握,沧国即将易主,凌国又在你掌控之中,谁能阻止你?”
她虽然看起来不问世事,却对一切都很清楚。
尤其是……
想到前不久过来的丞相嫡女,沈从筠拿着棋子的手猛然握紧。
沧国和凌国的平衡即将打破,两国难道会再次爆发大战?
“如今沧国长公主开始笼络朝臣,凌国里面夺嫡之争也到了白热化阶段,您应该听说了吧?”翟子骞露出苦笑。
沈从筠并未相信翟子骞的话,但她知道翟子骞的来意,眼睛微微下垂,看着胜局已分的棋局,声音平淡:“凌国那边我早已经心灰意冷,不会插手。”
得到准话的翟子骞唇角扬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有些明媚:“子骞在此谢过姨母。”
沈从筠许久未听过这个称呼,她身体一顿,有些失态的望了过去。
很快她恢复平日里淡定从容的模样,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要再这样称呼了。”
她声音没有情绪波动,翟子骞也不再多说什么,行过礼退了出去。
沈从筠坐在原位,神情呆滞看着面前的棋盘。
一个称呼将她带到了那些并不如意的回忆之中。
想到父亲的逼迫,姐姐的不公,母亲的自欺欺人,她一直挺直的腰渐渐弯了下去。
“你为她考虑过吗?”她的声音穿破门传进了翟子骞耳中。
“谁?”翟子骞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到的是手撑在棋盘上的沈从筠。
“我见过她了,和你母亲很像。”
翟子骞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他才缓缓说:“她若认我,我会为她寻好去处。”
说完他转身离开。
沈从筠听到后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声音慢慢放大。
“咳咳……”笑到咳嗽,沈从筠眼角因为大笑产生泪花。
她整个人趴在棋盘上,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她竟然真的以为流着沈家血脉的人能够有丝人情。
还真是……可笑!
看着隐藏在暗处的人被假扮成自己的人引开,蓝安卿才坐上了另外一辆马车离开。
那辆马车在郊外转悠一圈之后会再次返回皇宫。
而她则在这个空隙之中离开京城。
有些真相需要她自己去破解。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在小路上,蓝安卿看着路边的行人,不免有些惆怅。
如果真的挑起战争,又该有多少人客死他乡,又该有多少人飘零而死。
“殿下,到了。”马车晃悠悠几日,才终于到了亳州。
而站在门外的沈从筠像是知道蓝安卿的到来,站在外面等待。
小小的屋子,没有多余的装饰,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住宅。
“殿下。”沈从筠行了个礼,并不是沧国的礼数。
蓝安卿伸手将沈从筠扶了起来,眉眼带笑:“相必您就是沈从筠沈郡主!”
沈从筠笑意吟吟的应了下来。
她是清楚蓝安卿这句话想要表达的意思。
虽说蓝安卿从一开始就是一副客客气气礼贤下士的模样,但一开口直接说出了她的隐藏身份。
这也有一层向她展示实力的可能。
“在凌国在边境作乱的时候,朝廷未能及时支援,让您受惊了。”蓝安卿率先开始了话题。
沈从筠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抹苦笑:“比这更难的我都经历过,这些也算不得什么。”
“如今战乱,在外多有危险,不如您和我一起前往京城,有军队庇护要安全上许多。”蓝安卿笑眯眯的说,“您也许久未见自己养子了,正好见上一见。”
沈从筠低头为蓝安卿倒茶,眼中闪过一道光。
再次抬头,她脸上堆砌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既然长公主殿下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清楚凌国不敢为难我。”
蓝安卿接过茶杯,拿在手中,不断转动着却没往嘴中送:“如果一切如您所说,您又为何来到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