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耗光身体所有的能量,陷入了昏迷。
他又开始噩梦不断,梦到自己还在集中营的时候,被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强行注射药剂,身边的伙伴一个接一个停止呼吸……
冷意蔓延到四肢百骸,使他忍不住发颤。
一个激灵,他醒转过来,才发现这股冷意是来自输液的手。
“乐乐!”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乐之的眼光从陌生的天花板转向右边那张显露着担忧的脸,张开干裂的嘴唇问:“麟川,这是哪里?”
“军队临时搭建的集装箱医院,”麟川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你昏迷三天了。”
乐之料想到是这个结果,艰难环视着周围的环境,想要撑起身体靠一会,却没有多余的力气。
麟川过去托起他的头颈,让他直接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倒了一杯热水,叮嘱着:“你先喝点热水,一会护士会把专门调配给你营养剂送过来,医生说你不能乱吃东西,这几天就熬一熬吧。”
乐之喝了一口喂到嘴边的热水,又继续询问:“外面怎么样了,那些人救出来了吗?”
身后的人默默叹口气,心里埋怨他总是不顾好自己的安危,可嘴上还是回答:“全都救出来了,伤最重的近真也脱离危险了。”
这场意外的事故绝对和乌尔多斯脱不了干系,麟川这样想,能造成这种程度的破坏,不是其他星球的军火装备可以做到的。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和乐乐暴露了行踪,导致的艾米利乌斯派兵前来追捕。
“那就好……”
乐之靠着热乎的胸膛,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麟川将人重新安放到枕头上,替他盖好了被子。
出门之际恰好遇上隔壁病房的罗霖,麟川露出笑意和他打招呼:“嗨!你的伤好点了没?”
“噢,差不多了。”
卫星导航恢复时,罗霖正在聚精会神搜救,一个不小心被突然连上数据端的机甲手臂给扫了一下,当时整个背部的衣服都给划烂了,幸好冬天穿得厚,只受了点皮肉伤。
麟川因着两颗子弹救了自己和乐乐一命的事,十分感激他,可没想到自己长篇大论发表致谢言论后,对方只说了一个“嗯”,倒显得他特别啰嗦。
不过,他是清楚罗霖脾气的,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况且对方的态度也有改善,不再是见到人就爱答不理的。
两人靠在门口墙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正碰上过来巡查病房的邡寻医生。
罗霖看见来人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背着手抠着钢化墙壁,欲言又止的样子。
麟川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情况,只听得对面戴眼镜的医生笑着开口:“罗霖,你的检查报告指标良好,今天的药换过了吗?”
“换,换过了。”罗霖鲜少会有这么窘迫的时候。
邡寻是个长相温柔斯文的Omega,年纪轻轻就成了医检所团队的核心,而且为人性格亲和有礼,符合世人心中完美的伴侣形象。
这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麟川斜眼瞧着身边放不出半个屁来的人。
邡寻没有把太多注意力放在罗霖身上,很快转移话头开始说起乐之的情况:“乐之的检查报告里有几项指标异常,麟川,后续我们可能还会继续对他的身体做检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麟川担心乐之还会遭受像之前那个机器一样的痛苦,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不要,如果你们非要逮着他的基因下手,我宁愿你们把我和他丢出云艾!”
他没想到,经过了这几天默契配合的救援行动后,对方会对自己和乐之多一些信任和宽容,结果猜忌的种子生根发芽了。
“你别急,”邡寻耐心宽慰着,“具体的安排,我让月悬亲自来和你们说吧,乐之的身份过于敏感,身体又差,实在不宜奔波劳碌,我向你保证,他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哼。”麟川咬着牙,不说话。
邡寻还想再劝两句,背后忽然有人喊他:“主任,主任,近真将军醒了!”
他只好告别眼前的两个人,赶去了另一个地方。
等人消失在走廊尽头,罗霖肉眼可见松了口气,不声不响地回了自己的病房。
麟川无奈地对空气耸耸肩,摸出乐之送给自己的打地鼠游戏机玩了会。
由于住院区需要保持安静,被护士提醒以后,他又关了游戏机,百无聊赖地打开光脑,刷起了实时新闻。
整个星系网络都在播报关于云艾边境这次遭遇突袭的事情,令人奇怪的是,云艾至今都没查到发动突袭的究竟是谁。
网上大多数都猜是乌尔多斯干的,毕竟当年的云乌之战一度打得整个星际网络都产生了波动。
但很快有人否定了这个想法,乌尔多斯再想动手,也不会选择在开外交会议的时刻下手,这无疑会让前来会面的外交大使变成白给的人质。
再说了,真是他们干的,为什么只炸一个医检所,而不去把边境的各个军部都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