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黄昏,Pink清吧门可罗雀,檐口一排风铃群舞乱魔,招来阵阵妖风。
落地玻璃窗呯呯嘭嘭,引过路人止步旁观,暗骂一句: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神经病?
“你知道吗?他竟然卡在13:59:59给我打电话说来不了,你敢信?地球上有这么变态的踩点大师?人真是活久了什么魔鬼……”
姚萱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语速飞快,堪比大学生开十六倍速刷网课。
输出结果,也和大学生刷完网课一样——完全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许箬宁一脸懵逼,她足足听姚萱骂了二十分钟,都没能搞清楚她骂的哪位。
“还有哪位?”姚萱口干舌燥,猛啜几口莫吉托,“当然是梁老二咯,和他相亲,我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一提起这个人,她就头疼肝疼肺也疼,满肚子火没地撒。
可怜身边一男一女,又听炸毛女神口诛笔伐长达半小时之久。
“我总结一下。”许箬宁拍拍自己的混沌大脑,清清嗓子。
“你奉魏女士命令,去和梁晏相亲,到点他没来,害你被普信男缠上,是他——”许箬宁指向身边男人,“沈小豫,挺身而出救了你,对吗?”
姚萱摸下许箬宁脑袋,露出老母亲欣慰的笑容:“阅读理解满分。”
“要不是那狗男人,我……”
“打住,打住!”许箬宁捂住已经半聋的耳朵,“跟你相亲的,可是风流倜傥、气质斐然、优雅矜贵、礼貌疏离、不食人间烟火……媲美京圈太子爷的梁家二公子,钱江丈母娘严选女婿,他能干这种生孩子没□□的事?”
她一连蹦出八百个形容词,每蹦一个,其余两人便跟着眼角抽搐。
沈止豫秉持绅士风度,向来不和她们一起背后Diss别人,只在旁边听,时不时跟着笑一笑。
姚萱却是个不能忍受“咯噔文学”荼毒的,登时阴阳怪气揶揄:“这太子爷是不是还有红眼病,会掐着你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说‘女人,亲我一下,命都给你’?”
“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看小绿江!”许箬宁献给她一个熊抱,惊喜程度不亚于像突然发现自己二十几年的闺蜜,竟是孪生姐妹。
姚萱不忍打她脸,都不好意思狠心告诉她,自己已不看绿江好多年。
“听我说完好吗宝贝?”姚萱到底没忍住恶心,扒开许箬宁刚抓过炸鸡的爪子,“你的女神不仅被鸽,还被绿了,微绿。”
“我和沈小豫吃了顿饭出来,正好撞上梁老二和流量大花约会。你说尴尬不?他半个小时前说在公司,赶不过来赴约,转眼就穿得人模狗样会情人……这玩意,海王见了都得叫声祖师爷。”
“不能吧?”许箬宁持怀疑态度。
钱江之中,谁不知道梁二公子洁身自好,是个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的乖乖少爷。
包养女明星?说出去狗都不信。
姐妹俩莫衷一是,压力给到在场第三人。
他们仨二十多年革命友谊,类似内讧的情形,不知发生过多少回。沈止豫应付起她们来,游刃有余。
“我和梁晏打过交道,他品行端正,平易近人,不像拈花惹草或者无故爽约的人。”
“沈——小——豫。”姚萱不悦睨着他,一字一字挤出牙缝。
“但是,我和姚小萱确实亲眼看见,苏星纯挽他手臂,举止亲昵。”
“不论背后是否存在误会,我认为,梁晏不是你的良配。”沈止豫郑重其事对她说。
“那是自然。”
姚萱撩起头发别到耳后,头向左边偏10°,下巴上抬23.5°,露出不可方物的侧脸,语气两分骄傲三分无奈五分散漫:“本女神石榴裙下,演员爱豆,男模歌手,狼狗奶狗,什么男人没有。梁二,也配?”
吧台上的丑鸭子嘎嘎嘎报时,店员提醒许老板即将营业,请他们移步顶楼。
许箬宁兴致寥寥,懒得再掰扯配不配的问题,拉起姚萱吹通彩虹屁,姐妹俩又好得像牛皮糖似的,手挽手上楼去。
独留端水行家,心事重重晃着酒杯,目送她们背影。
“今天和二公子结下梁子,后天他家晚宴,你还去不去?”
“去,魏女士早接了梁婶婶请柬……而且,不去显得我对他有什么似的……”
赴宴前三小时,豪华试衣间内,许箬宁举着藕粉色旗袍,在她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姚萱直接无视,面对满室礼裙挑来拣去,最后选定一件浅色挂脖裙。
既能彰显她肤白胜雪,又能装乖讨巧,在长辈面前装一装端庄内敛。
毕竟,这场宴会为梁婶婶五十大寿而办。
明面挂的是庆生旗,实际上……梁夫人想借此机会相看儿媳妇。姚萱心知肚明。
得让梁家人知道,他们家二公子,为小小戏子怠慢她这种有钱有颜的白富美,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哎,这不是梁晏哥哥看不上的姚大小姐吗?”
她落单一小会,便被角落里滚出来的酸柠檬绊住脚。
对于苏晗知道她相亲被鸽,姚萱并不感到意外。
苏家和梁家是世交,苏晗打小就跟在梁家兄弟后面哥哥哥哥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庄园里养了只天天下蛋的母鸡呢。
别说,这位穿柠檬黄镂空小礼服的妹妹,宽大裙摆撑开,真有几分像。
姚萱弯下腰,拨了拨苏晗肩膀上的大蝴蝶结,“许小宁,看看这像不像你中午吃的炸鸡翅?”
“何止像,简直一模一样。”许箬宁在苏晗背后,边摆弄另一个蝴蝶结边猥笑,“谁胆这么肥,敢炸梁家养的小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