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侍从听到纨绔堂而皇之的议论女子时心里对他们早已生出鄙夷不屑,本就想唾骂,如今见他们扰了世子的清静自然朝他们喝道:“狗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辱了我们世子爷的耳,还不快滚!”
世……世子爷!
众人脸色微愣,皆转眸看向隔壁雅间,没曾想世子竟在此处。
惠州城还有谁不识淮阳世子的脾性,他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世子没下惠州时那梁家大少也是个成日闲散调戏娘家妇女没个正形的纨绔。
说来也甚是他倒霉,调戏娘家子时竟不偏不倚被路过的世子撞见,当即就叫人收拾的那是断不敢在做些欺男霸女之事,人也有所收敛。
谁料,今日竟会在花楼遇见世子,他不过一时高兴与杨大人喝多才得意忘形,说出那样肖想虞贵妃的话,实则他可一点也不敢动念想,不过是逞些口舌之快罢了,竟又倒霉的触了世子眉头。
他上次被世子踢的后腰还隐隐作痛呢。
可一想到弄伤他的人是世子后,梁时景就脸色煞白,捂着受伤的手臂不停颤抖,亦不敢再多言一句。他知世子定是把他方才酒后的糊涂话都一一听了去,才会那般动怒。
这可如何是好?
花楼正是最热闹之时,然二楼的雅间却静的出奇,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众人早听了去,怕殃及鱼池他们索性紧闭窗门不出声,这美人们也早早就叫妈妈给叫了下去。
梁时景忍痛拔了那匕首,简单的扯了布条包扎,止住血后这才左顾右盼的找寻杨宁的身影。见人就立在门前,他赶忙跑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低声苦喊:“杨兄救我一命!往后你要什么我都应你。”
杨宁本不想管他的闲事,但方才他也在内,也听了那污言秽语,若世子怪罪下来他也有错。
他瞥了梁时景一眼,甩开他的手,走到世子雅间门前拱手俯身行礼赔罪:“方才是我们的不是才扰了世子的清静,那些话不过是梁兄喝糊涂说的当不了真,他绝无冒犯之意。”
杨宁看了眼梁时景受伤的手臂又道:“想来世子已惩戒过他,还望世子大人不计小人之过,饶他一次。”
梁时景感激的看着他,在一旁疯狂点头。
雅间仍是无声,门忽地打开,只见一只上好的玉酒杯飞来砸在一旁的木桩上,弹飞的碎片划过杨宁的侧脸立即见了血,他们脚边皆是碎落的玉杯。
又是一怔。
还没等他们反应雅间又传来一道低哑又令人发寒的话语:“云扬,拔了他们的舌头。”
拔……拔拔舌头?!!
梁时景瞪大眼睛本能驱使他想也没想就转身逃去,可没走几步就被两个护卫给架住,又硬生生拖进了雅间。
门从外阖上,层层错落的珠帘从里向两侧慢慢拨开,梁时景只向里瞧了一眼便感到绝望,就连方才坦然的杨宁也倏然变了脸色。
只听里间的人对他们说。
“带过来。”
两个护卫得令,押着两人跪在离男人一尺外的地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月牙色金丝绣麒麟纹的靴子和一袭暗紫色水文锦袍。
可再望上看,他们可就不敢了,忙垂首听候发落。
男人啧了一声,从依栏的坐靠上直起身,双脚踩在脚踏上,微眯着狭长凤眼看向两人,直把梁时景看得又埋低了一头。
杨宁白了一眼他,挺起胸膛不信邪的看去,只一眼便晓得这惠州城的女子为何会围着世子打转,就连家中长姐也日日派人打探世子行踪好来个偶遇。
今日他可算得见。
那榻上之人酒后眼尾漫出的一层红晕蔓延至脸颊两侧,他薄唇红艳艳的,微翘的长睫轻抬,一张脸竟比女儿家还勾人三分。
那种从骨缝里溢出的矜贵风流可不是一般男子所有,怪不甚世间的女子除了进宫做皇帝的宠妃外,便都想做淮阳世子的红颜知己。
云扬见状皱眉拍打杨宁的脑袋:“看什么呢?眼珠子不要了!”
怪恶心人的。
惊得杨宁急忙又低下头。
卫予安勾唇嗤笑,起身拿起一壶酒慢慢悠悠的朝两人走来,待站立后他问。
“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梁时景一时懵圈,不知世子说的是那句?只好硬着头皮支吾开口,认错道:“贵妃娘娘貌似天仙,尔等……尔等不敢辱没娘娘清誉。”
不敢,他看他们敢的很。
“不是这句,”卫予安蹙眉摇头,抬起手里的酒壶倒了下去,阴森森的威胁道:“你说贵妃怎地了?若再不说实话本世子真让人拔你舌头。”
梁时景吓了一跳,恍然大悟,原是这句。
他赶忙抬头如实告知:“我阿姐……我阿姐昨日来信说,说贵妃娘娘在冷宫磕了头失去了从前的记忆。”
又在信里说叫他即日进京,商量对策,笼络皇心。
不过这话他可不能当面说出来。
卫予安瞧他心虚的眼神,想起他说的话嫌恶的踢了他一脚,冷声下令。
“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