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帝王一脸凝重,钟太医又道:“待老臣为娘娘开几副安神的药膳娘娘喝下便好。”
启宴这才放下心来,点头答道:“嗯,都去正殿等贵妃苏醒,再行诊脉。”
他还是不大放心。
太医们领命将要退下,谁知高成玉忽然叫住了他们,“各位大人也看看皇上吧。”
听高成玉提醒,钟太医这才去瞧嘉兴帝,只一眼便瞧见皇帝烫红的手背,他顿时吓了一大跳,急道:“皇上,你受伤了!”
偏偏嘉兴帝不以为然,抬手瞥了一眼,道:“不碍事。”
这点小伤对于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帝王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太子。
母后出自没落世家,比不上出自兰陵萧氏一族的德妃娘娘,父皇常年身子欠安护不住他和母后,这才让六岁的他被四弟推下太液池险先淹死。
而他那四弟也只是得到了幽禁半年的惩戒,只因他背靠萧氏一族。
后来,在寒婵寺修行的那五年,身边也只有高成玉和李行之,他们年纪相仿又初到寺庙,所有的事高成玉和李行之也做不到事事亲力亲为。
回京后,他奉命出城剿匪,办事,一次次遭遇暗杀,那一次不比这伤的严重。
可她不同,她自小便没吃过苦,一直在家人的宠溺下无忧无虑的长大,这场火灾对她已是吓坏。
好在她没什么大碍。
高成玉见嘉兴帝不语,不免苦口婆心的劝道:“我的皇上啊,你就让钟太医瞧瞧上些药吧,若贵妃娘娘醒来看到会担心的。”
她会担心吗?
启宴听后还是点头让钟太医上前。
钟太医从药箱拿出烫伤药给嘉兴帝擦抹,又诊了脉,面露担忧的跪下,道:“皇上身上是否还受了伤?”
启宴抿了下唇,还是开口说道:“背脊。”
“劳烦皇上移驾到屏风后,容老臣仔细看看。”钟太医抖着胆子说道。
启宴沉默了一瞬,而后起身走到了屏风后,三两下便把上衣脱了。
钟太医这一瞧,便在他后背瞧见了触目惊心的一片烫伤,红艳艳的。他心下一惊,不敢多话,默着声为嘉兴帝抹起了药。
片刻之后,钟太医恭敬道:“皇上好了。”
守在屏风外的高成玉听见了,上前服侍嘉兴帝穿衣。
钟太医把烫伤药给到了高成玉,道:“劳烦公公帮皇上记着点,一日三次切勿触水,若抹完你差人来太医院取便是。”
高成玉捧着药膏,不慎感激道:“奴才多谢钟太医。”
太医们都下去后,启宴缓步到榻前,低垂着眼眸瞧着她灰扑扑的小脸,吩咐道:“高成玉,叫人打盆热水来。”
宫女很快端着热水进来了,她朝帝王行礼后,打湿帕子便准备给贵妃娘娘擦擦脸。
启宴坐在榻边,看到小宫女的意图,叫住她,“朕来吧,你下去。”
小宫女把帕子递给了启宴,垂着头便退下去了,走时无意瞧见了皇帝看贵妃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艳羡之意。
可她也只敢艳羡。
启宴把湿帕子放在手背上试了下温度,才俯身认真的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黑尘。
他拨开粘在她脸颊的发丝,垂着漆眸瞧着双眸紧闭的她,笑着低声道:“贵妃果然只有这时才乖。”
可他最喜欢是她鲜活明媚的样。
雨下了一整天,虞清音也昏睡了一整夜,待她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晌午,嘉兴帝早早就下了早朝。
虞清音瞧见启宴后鞋都来不及穿,便光脚下榻往他怀里扑去,双手紧紧环抱着他。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太子哥哥了。”
启宴哑然失笑,停在半空的手慢慢放下抚摸着她的头,温声道:“不生朕的气了?”
虞清音从她怀里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望着他,摇着头。
再大的怒气早就他只身救她时便消失不见了。
眼神一瞥便瞧见他有些烫红的手背,她一下便红着眼眶抓着启宴的手,问出那句多余的话,可这句话却是她昨日最想问的,“皇上,你疼不疼?”
虞清音忽地想起他被木桩砸到的背脊,紧张的去扒他的衣服,想看过后放心,可脸上却是无法抑制的忧心,“皇上你让我看看吧。”
见他不肯让步,虞清音只能睁着水亮的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而她这副天真娇嗔的模样无意是在点火。
启宴抓住了她作乱的手,一双眼眸又暗沉又沉,似困兽即将出牢,低哑道:“朕还是喜欢你叫朕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