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手掌啪一下地拍到小男孩的后脑壳上,“莫要瞎嗦!”
小男孩被她一拍不说话了。又忍不住委屈起来,“我们明明不是这里,却被困了这么久.....”小女孩适时接过哥哥的话来,“我们是西南山里边过来的。”
晋榕起身摸了摸小男孩被拍的地方,问:“多久没吃饱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温柔,像一股奇异的暖风,吹得那男孩眼眶吧嗒吧嗒掉下小珍珠来,嗫嚅着:“好久了......”
他看向红,红又看向他,目光里全是恳切。
晋榕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耐心等待两个小孩把饭吃完。
得,不是骗子,是碰瓷。晋榕叹了一口气,牵起小女孩的手往外走,身后的两人送完餐盘也旋即跟上。
他在心里想,下午还在唾弃平谈谈想当救世主呢,这不自己也赶上了。
但他又想,这算什么。人之常情,人之常情罢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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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顿完那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
明明没干什么事,却感觉精气神都被抽干了。果然社交并不是他的强项,看别人的表情动作,揣测她们隐藏的心思,这可比看固定的数据或是微观的细胞累多了。
屋子里没开灯,他心道顾佛禹大概是还在忙,所以是进门没灯,桌上没热水,被窝也都不会是暖的。索性进门就倒在了沙发上,本来只上想缓几分钟,就爬起来去洗漱睡觉。
可是困意如潮水般层层叠叠涌来,他迷糊着拉过一件制服盖在肚子上,伴随着一声哈欠,放任自己沉入黑甜的梦境。
他在摇晃中醒来,鼻腔比眼睛更先一步接收到复苏的信号。
好香。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顾佛禹像某种犬类动物一样蹲在沙发边上摇他,他笑着坐起来,身体转正却突然不动了。
胃里因为喝冷酒和没怎么吃晚饭传来沉闷的钝痛,但尚在可以接受范围里。
顾佛禹担心地看着他,道:“又不舒服吗?晚上没吃吧,给你开了小灶。”
晋榕摇了摇头,“哪儿有这么娇弱。”
顾佛禹龇牙咧嘴地指责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平谈谈都招了!他说你喝了他三倍的量。”
晋榕觉得心虚,一言不发地坐到桌子前,耳朵都红了。
“哎,你不要逃避组织对你的批评,还有老实交代,到底吃晚饭了没,吃没吃!”
晋榕不语,只是埋头干饭。
蒲存真给他们每个人都配了高标的招待房间,但只有顾晋二人的是带有会客厅的外厅的。顾佛禹把他这一间的茶几与两张小圆凳造型的沙发拼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小饭桌模样的造型。
此时昏黄的灯光下,茶几正有袅袅热气上升,弥散着温情的味道。
食材还是常见的那些,但味道却已天翻地覆。一盆鱼汤炖得纯白浓香,隐约还能嗅到一丝胡椒辛辣的味道,上面刨了几丝翠绿的海藻做点缀。
晋榕眼睛瞄着,手里的汤勺已经挥向盆中。鱼肚上的肉已经盖在他的碗里,被汤一浇,又散发出热烈的香气。
他抿了一口汤,眯着眼睛满意地咂嘴。心想,这鱼才叫做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顾佛禹坐在他对面,拿筷子把鱼翻了个面,又把剩下那面的肚子剔下来,也夹到了他碗中。
晋榕埋头吃了半晌,吃得浑身热气腾腾,喉头一动,打了个很轻的嗝,偏头问顾佛禹:“哪儿弄的呀?”
“我弄的。”
晋榕“啊”了一声,笑着踹他:“认真点。”
顾佛禹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弄的。”
晋榕无语,凝视着他。
顾佛禹在这种揶揄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又给他夹了一块鱼眼珠子下方的嫩肉,叽叽咕咕道:“我挑的鱼,我给厨师付的加班工资,我给的做法,我贡献的调料,这厨师还不听指挥,还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我还要一直盯着他,最后这个端上来也是我端的。你说,这算不算一种我做的?”
晋榕笑得前仰后合,摸着他的后颈,道:“算算算,这怎么不算,哈哈哈,算你的。”
顾佛禹去反捉他的手,两个人闹成一团,他嘴里仍然很是悲愤,“你不能因为上次我把厨房炸了,就这么不信任我吧!”
晋榕:“信信信,你做的你做的。”
顾佛禹:“你明明不信!”
“那上次黑色的烤鸟也是你做的!”
“不是!是广安的厨子把烤炉定错时间了!不是我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