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珩慢步逼近。
温枝心如鼓鸣,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感觉撞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
似乎是后面的石碑。
那石碑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反而如同豆腐块般轻轻一碰就往后移动了些许。
而见到这一幕的赤珩笑意倏然收敛,神情一变,急促喝道。
“快过来!”
温枝也意识到不妙,正要往前跑时,只觉得脚下开始剧烈晃动,紧接着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眼前一花,消失在了石碑前。
而古旧的石碑在前面人消失后,有咔哒一声,恢复了原本古朴无闻的模样。
赤珩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住。
他目光落在那静默立着的石碑上,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啧,第九层的入口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他捏了捏眉心,迟疑几秒,最后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要不是自己来禅机宗另有任务,不然怎么说他都要去这所谓的九层闯一闯。
希望那小孩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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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枝只觉得身体像是被撕裂般穿过一层层无形屏障,耳边充斥着尖锐的风声与模糊低语。
还没等他站稳,就重重摔到了地上。
温枝吃力地撑起身,环顾四周,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头顶是一片浓重的黑紫,天际云层翻滚,夹杂着犹如蛛网般的黑色裂缝,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股无形力量撕扯得支离破碎。
脚下的地面同样是遍布裂缝的焦黑岩石,裂缝中不断冒出浓烈白烟,伴有细小的灵气乱流。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倾颓的宫殿轮廓,散发着诡异红光。
这里……闻所未闻。
无论是剧情,还是在修真界对于浮屠塔的各种传闻都没听说过这样的地方。
如果他还在浮屠塔内部的话.......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从未有人见过的第九层?
温枝头脑飞速转着,思索着怎么才能从这里脱身。
忽然,他腕间一烫,低头看去,手腕上的手镯竟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红光,而这红光如同被牵引般,指向了远处那座宫殿。
“怎么回事,”
“这里不会还和余栖有关系吧。”
温枝望向那边,喃喃自语道。
他抬步朝那边迈进一步,低头便见那血镯红光愈发明亮,镯身温度也逐渐升高。
“那家伙究竟给了我个什么东西。”
温枝犹豫片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朝着笼在浓雾中的倾颓宫殿迈开了步子。
宫殿外围布满了断裂的石柱和倒塌的墙壁,地上横七竖八散落着深黑色的血迹和破碎的符文板,仿佛遭受过某种恐怖的攻击。
温枝站在高耸宫殿大门,迟疑着是否要进入时,这门却吱呀一声自己缓缓移动往内打开。
顿时,翻滚着的黑红色浓雾迎面扑来。
而这时,手腕上的镯子也迅速变得滚烫,烫得温枝忍不住轻嘶一声。
好在它又很快恢复到了一个微热的状态。
他按住手腕间的血镯,谨慎地朝宫殿内部走去。
里面的浓雾充斥了全部空间,温枝只有贴着墙壁走,才能确保自己的方向。
他指尖轻触墙面,感知到上面凹凸不平的符文,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温枝继续往前走,前面的浓雾稍稍淡了些,甚至能隐约看到前方有个人影靠坐在柱子边。
他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心下一跳,加快了脚步。
“余栖!”,越近那人的身形也越发清晰,温枝确定是余栖,忙不迭快步上前。
然而在真正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时,他呼吸一滞,动作停了下来。
余栖靠在破碎的石柱边,浅蓝色门派服已然被血染成了深黑色,他的脸上布满了蜿蜒扭曲的红纹,眼眸中泛着妖异的猩红光芒,深黑色的发贴在白腻脸侧,犹如从地狱中爬出的艶鬼般。
他脸色很白,唇却像脸上的红纹一样红得亮眼。
余栖似乎是察觉到了来人的靠近,缓缓抬头,对上了来人的眼。
他还是笑得那么柔和,宛若撒娇般轻声道,“小师哥,还说你不暗恋我,这么一会不见,就跑来找我了。”
温枝被那双泛着血色的眼睛看得头皮发麻,他越发觉得熟悉,一时间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个场景。
余栖疯里疯气的状态也让温枝安心了些。
很好,还是那个熟悉的病娇,没被换人。
看着病娇说两句又停下来,胸膛起伏微弱,温枝又是气又是觉得好笑。
都这样了还在这里插科打诨。
他匆匆上前,拧着眉问道,“别闹。你现在感觉怎样了?”
余栖懒懒地抬起眼,声音低哑中带着几分倦意:“还行吧?暂时没死。”
余栖语气轻松,温枝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视线下移,这才发现余栖脸上和手臂上裸露出的繁杂“红纹”并非纹路,而是一道道狰狞裂开的伤口,边缘还隐隐泛着焦黑的痕迹,仿佛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强行撕裂开一般。
他顿时脸色一变,担心问道,“这……这怎么回事?!”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余栖耷拉着眼皮,像是伤口不在他身上一样,懒洋洋道,“你这样,我反而觉得自己要真死了。”
“闭嘴!”温枝被他气得不轻,咬了咬牙,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堆药粉和疗伤的符纸,蹲下身一个个试了起来。
“止血的、驱毒的、舒筋活络的……看看哪个有用。”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手忙脚乱地替余栖试药,但无论是哪种药,那些伤口就像长在少年身上一样,非但没有好转,还渗出了些血珠。
余栖微微挑了挑眉,见少年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还有心思说风凉话,“诶,对对,往那撒,多撒点,哎呀,不够疼啊。”
温枝看着他那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样子,恨不得直接拍他脑袋一巴掌,他手下一重,如愿看到余栖眉心一跳,没好气道,“现在舒服了?”
“小师哥出手果真不一样,”,病娇也不气,笑眯眯道,“不过现在我们要是不赶紧离开,就真得栽这了。”
余栖眼神微敛,视线越过温枝的肩膀,落在后面掉落的碎石上,语气难得认真起来,“你扶我一把,我带你去二层。”
温枝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也知道现在不是疗伤的时候,只能咬牙上前,把他的手搭到自己肩膀上,“那我们尽快。”
余栖身形比温枝高了一截,分明是温枝掺扶着他,可远看却更像是余栖亲密地揽住了身边的人。